乡去。做出这个决定,倒不是卢掌柜和他的儿子没出息,而是卢掌柜在家乡的老父亲得了重病,尽管他时常托人带银子回去,可老人家非得要他回去见一面不可,而他的几个弟弟也托人写信来指责他只想着在京城自己发财,丢下孤苦伶仃的老父亲不管,卢掌柜十分郁闷,因为他时常接济父亲和弟弟们的,甚至出资帮他们在家乡盖房子买地,可弟弟们总认为他没有尽到赡养老人的责任。
卢掌柜是个孝子,禁不住家乡的人这样指责,加之也的确想回去给年迈的父亲养老送终,于是说服了妻子和儿子儿媳,一大家子回老家去,因此,这间织染坊,自然是要盘出去的。
宋林泉已经知道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卢掌柜要盘出织染坊的消息一经传出,自然是徐心然和自己的侄儿宋博旺都盯上了,而徐心然出的价钱肯定是要高一些,自家侄儿争不过,这才来求自己去说句话。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凭着宋林泉和卢克祯多年的交情,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宋林泉并不十分想帮侄儿这个忙,除了这个侄儿是个标准的过河拆桥型的人物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宋林泉不想再惹事儿了,更何况这件事情还与徐心然有关。因为这个外甥女儿,他已经被父亲不信任了,如今他应该做的是韬光养晦不要丢了宋氏未来掌门人的位置,而不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而再惹父亲动怒。
宋博旺并不太清楚宋林泉的这些心思,只听见宋林泉说认识卢掌柜,当即拍掌笑道:“果然是天助我也。大伯父,实不瞒您说,这些天,我正与徐心然争抢卢掌柜的那间织染坊呢。徐心然出了高价,我眼看这就要顶不住了,所以才来求大伯父,只要大伯父一句话,那卢掌柜肯定会将织染坊盘给我的。”
宋林泉摇摇头:“方才你自己也说了,老爷子一直都在暗中帮助徐心然,那我怎么敢帮你?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再说你也不缺银子,她出高价,你不会也出高价?”
“我的大伯父哟。”宋博旺急得直搓手,“出高价,我当然也能出得起,可那卢掌柜就是个死心眼儿,非说他那织染坊盘给徐心然以后,徐心然会经营得更好,也不枉费了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大伯父,您说,这叫什么话啊呀,难不成我堂堂宋家六少爷,还会糟蹋了他那作坊不成?”
“那卢掌柜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宋林泉问道。
其实平心而论,宋林泉认为,徐心然经营织染坊的能力,的确是无人能及的,以前与她作对的荣庆庄、轻罗坊和严记绣坊,如今不都默认了她在京城绸布生意界的地位吗?当然宋氏绸布庄,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比下去的,但反过来说,宋博旺想与她争夺皇商之位,也不容易。虽说宋氏绸布庄根基牢固,可自从宋博旺这小子当家后,就忘了祖训,一味只知张扬,其实,宋家还需要这些名气吗?而且这孩子心性比较急躁,遇到大事,总是沉不下心来,这句话,是他的父亲说的,老爷子也说过,可宋博旺毕竟是他们那一支的长房长孙,做生意也很有一套,这绸布庄,不传给他,又能传给谁呢?他的弟弟们都不如他八面玲珑,甚至有两个还希望读书致仕,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因此,宋博旺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宋氏绸布庄的当家人。
对于宋博旺的雄心壮志,宋林泉是了解并且全力支持的,可如今,徐心然的织染坊已经明显与宋氏绸布庄分庭抗礼了,并已经呈现除了出了盖过宋氏的势头,所以,这就究竟鹿死谁手,宋林泉心里也没数儿。当然,他是希望自己的侄儿能够胜出的,毕竟是一家人,况且他十分不情愿看到徐心然那么嚣张。
但是,若是为了此事而再次惹恼老爷子,自己恐怕连这宋氏茶庄掌柜的位置都要丢掉了。
一时之间,宋林泉左右为难。
宋博旺说:“大伯父,您放心,老爷子就算心思再细密,也不会怀疑到这件事情上来的。这做生意么,有成的,也有不成的,难不成他会撬开了卢掌柜的嘴巴去套出实情?况且就算老爷子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做生意要靠实力,可很多时候,也得靠人情。咱们与卢掌柜有这份人情,而徐心然没有,人家卢掌柜愿意凭着这份儿人情将作坊盘给宋家,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莫非一定要给徐心然才对吗?”
宋林泉不知不觉点头道:“是啊,这做生意么,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这么说,大伯父愿意帮我这个忙了?”宋博旺大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