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是一位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公子,虽然穿着并不十分华贵,可那气度,一看就是世家子弟,闹不好,或许还是出自公侯之家呢。而跟在他身后的六名小厮,也全都器宇不凡,穿着一色的赤豆色绵绸短装,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才能精心挑选出来的仆从。
朱先生和徐慧瑛一看贵客上门,立刻停止了争论,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几位想看些什么样的料子?”
其实这位年轻的公子并不是专程来福盛祥买料子的,只是与人约好了在这附近见面谈事情,一向守时的他来得早了,一看时间还很宽裕,就在这几家店铺转转,而在这之前,他已经看过了福盛祥旁边的珠宝首饰店、装裱店、鞋店、花店等,实在无聊,就只好来到了福盛祥。
这位公子也不理会朱先生和徐慧瑛的热情招呼,只是慢慢地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边看。
“这几件袍子,多少银子啊?”年轻公子忽然对徐心然刚刚送来的男式长袍产生了一点兴趣,用扇子指点着问道。
朱先生急忙说:“哦,一律都是三十两银子。这位公子,喜欢哪一件?我取下来您到里边去试试。”
年轻公子看了半晌,才指着其中一件铅灰色斜织纹锦缎长袍说:“就这件吧。”
朱先生急忙亲手将长袍取了下来,又亲自带着年轻公子去里边试穿。
不一会儿,年轻公子穿着这件浅灰色长袍走了出来。
几名小厮都说这件袍子虽然用料一般,可做得十分精致,尤其是一些细节的地方,比如针脚、衣带、纽襻等等,一看就是花了功夫缝制的,倒也大方得体,不至于跌了六公子的身份。
朱先生和徐慧瑛同时心想:六公子?是哪家的六公子呢?在京城,很多公侯之家都有一位“六公子”。
年轻公子吩咐小厮付了银子。朱先生喜出望外,赶紧亲手将衣服包好,放在一个纸盒中,双手捧着,恭恭敬敬交给了六公子的一名仆从,当然,他没有忘记徐心然的叮嘱,每件长袍,赠送一个布偶。
送走了这位出手大方、连价钱都没讲的贵客,朱先生心情大好,几乎忘了方才与徐慧瑛的争论,吩咐两名伙计多做几个精致的纸盒子,以备再有客人来买长袍的时候不会显得福盛祥太随便太寒酸。
徐慧瑛的心情与他恰恰相反,看见这些长袍挂上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出去一件,虽说这三十两银子有一半要归在店铺的账上,算作是她的进项,可这店里的伙计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这完全是徐心然衣裳做得好呢?因此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卖出去了一件衣裳吗?有本事,这二十件全都换成银子才算数儿呢!”
朱先生知道她这纯粹是在嫉妒徐心然,本想还她几句,可因为心情太好,不想与她计较,也就作罢了。
这天回到家中,徐慧瑛又是气鼓鼓的,径直来到涵玉楼,一看姜夫人母女两个并不在这里,于是放心大胆地诉苦。
“娘,那个徐心然点子太多了,一件破袍子就卖了三十两银子,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福盛祥都是她说了算了!”
苏氏问清了今天的事情,不觉叹道:“你爹已经将制衣坊给了心然,而且心然与你爹约法三章,不许你插手店铺的任何一件事,所以为今之计,你只能将铺子紧紧攥在手心儿里,不能叫她干涉铺子太多。等你对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熟悉,能与她的制衣坊分庭抗礼,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将制衣坊夺回来。可是现在,咱们只能忍耐。若是制衣坊赚不到什么银子,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徐慧瑛说:“可是等到她赚得银子越来越多,我爹一定会越来越信任她依赖她,到时候,咱们想插手那边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苏氏慢慢抚摸的自己的肚子:“别急。你忘了,我的儿子,还没有出生呢。等到这个孩子一出生,心然算得了什么?到时候我自然会和你爹提出来,将福盛祥的店铺和制衣坊都写在徐家唯一的子嗣的名下。”
“可是我爹会同意吗?”徐慧瑛对母亲的这个计划表示怀疑,“一来弟弟还小,二来制衣坊现在已经在心然的名下了,若是更改,心然肯定不干,到时候她再借机威胁,爹还是会听她的。”
苏氏笑了:“我自己有妙计。你且不要急。等着瞧就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