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自己手里,也就不剩多少了。
因此,阿威这几天极度郁闷,因为他查访了很多珠宝古玩店和爱好收藏的人家儿,也托了那几个当差役的朋友帮忙打听,可竟然一无所获,这叫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徐心然,毕竟是徐心然出钱治好了他祖母的眼疾,又是徐欣然聘用了被严记绣坊一脚踢出门外的祖母,让他们祖孙二人的生活状况大有改善。
可是,今天却听到了二小姐徐慧瑛这番可笑又可气的话,这叫还有些小孩儿心性的阿威登时涨红了脸,往前走了一步,就想辩驳。
徐心然用目光制止了他,然后对伙计们说:“阿威年纪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小,而且他以前读书,比不得你们,胆子大,所以,他不适合值夜,何况我很快就能从柜上调过来人手。”
徐慧瑛冷笑道:“大小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啊。谁天生下来胆子就大呢?阿威是年龄小了一点,可也比他们小不了几岁,况且你不是说了吗,是三个人一起值夜,又不是叫他一个人晚上守在这里,大小姐有什么好担心的?”
伙计们听了徐慧瑛的话,又议论纷纷起来。
徐心然面不改色:“既然你们都坚持要阿威也值夜,那么我说过了,每三个人一轮,你们总共十个人,总有一个人暂时轮不到,等从柜上调来了人再凑个整数。那么,您们谁愿意出来替换阿威呢?”
九名伙计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出这个头儿。
徐心然暗笑。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都想做点儿什么,可又都不想打头阵。
“快点儿,今天就要开始值夜了。”徐心然一本正经地催促着他们,“等你们商量好了,安排好了班次,那么今天晚上值夜的三个人,下午可以在后面睡觉。至于晚饭,我已经吩咐厨房,今儿先做生煎包子和蛋花汤。值夜比较辛苦,所以每值一次夜,工钱多算二十个铜钱,等到月底一并算账。”
九名伙计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看着徐心然。
终于,方才那名对阿威不用值夜提出异议的伙计问道:“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徐心然点点头:“这个是我与我爹商量好的,你们不用质疑。”
九名伙计不约而同算开了账。值一次夜,就能多挣二十个铜钱,如果只有他们九个人值夜,那么一个月就能轮到三次,那么就要多挣二百个铜钱。那么,即便是辛苦一些,又能怎样?
于是九名伙计纷纷表示,他们九个人完全能够胜任值夜的活计,不必从柜上再调人过来了。
徐心然说:“那可不行,虽然你们都年轻力壮,可也不是铁打的,长此以往,你们会熬不住的,何况,你们白天也不是全都闲着,还时不时有些事情要做呢。这样吧,我从柜上再调过来六个人,加上你们,总共十五个人,分成五个班次,这样,你们值夜就不会太频繁,精力也能跟得上。”
九名伙计想了想,觉得这样挺好,这样下来,一个月也能多拿一百多个铜钱呢,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看见徐心然如此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伙计们刚刚酝酿起来的愤激,徐慧瑛不觉气馁而又气愤。她忽然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控制这个原来蠢笨而又怯懦的丫头了,反而处处落了下风。
看着那九个伙计兴高采烈的样子,徐慧瑛撇着嘴走回了屋子里,心想不过百十来个铜钱,就把你们高兴成了这样,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把门紧紧关上,可伙计们感谢徐心然的声音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她烦躁地将算盘扔在一边,用手捂上了耳朵。可又一想,还有很多账目没有算清楚,心中更加烦躁。
这两天,用来制作军服的布料已经入库,徐掌柜叮嘱徐慧瑛,一定要把账记好,一共进来了多少匹布料,总共多少丈多少尺,每天用去了多少,还有针线等等,都要一一记录在账本上。
徐慧瑛本就不喜欢这个,而且也不擅长做这些费脑筋的事情,所以这两天焦头烂额,却仍旧毫无头绪。昨天父亲来看过了账目,当场指责为混乱不堪,每名女工每天领取的布料针线等等,她都没有记清楚,叫人看上去一头雾水。
所以,院子里的那些伙计开心的笑容更叫她心烦,可又不能发作,只得紧紧捂住耳朵,却因为遮挡了视线,一不小心,将砚台打翻了,浓浓的黑墨登时全数倒在了一个摊开的账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