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
我遏制住自己的冲动,硬是把自己憋回到屋子里,我将门闩住,然后躺倒围着纱幔的大圆床上,一阵头痛,心焦,我开始捂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肚子也开始饿起来,却不敢往外走,我怕我一旦走出去,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就会去见皇甫凌……
那就饿着,我努力闭着眼睛,不知道忍了多久,却再也睡不着,饥肠辘辘之感逼得我拿掉了门栓,我又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荷包里揣着一些银两,已经不多了,我先前把银两都给了老郎中,自己的积蓄也在钱庄里攒着,平时全靠小费生活,奈何这几日却没有接活,我的舞姿肯定没有生疏,但是跳舞的心却热情减半。
好多事情啊,这几日生活大乱,云天依的出现让云翳生活大乱,她带给云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是生活的局促和慌乱,还是让她接受了严柳的婚事呢?
我已经不明白,这诸多的事情到底会向何处发展,但是我融合了云翳和云天依的思想,我想我现在作的决定,应该是云翳和云天依都赞同的。
午后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在做生意,加之是寒冬,只有零星的一些卖柴禾的人,还坚持在路边叫卖。我找到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剩包子,店家拒绝加热,我只好啃着冰冷的包子,啃着啃着,却啃出了一个好主意。
我到路边点了一堆柴禾,然后领着卖柴的人来到了黄府,也就是云天苑。
我敲了门,咚咚咚……
开门的是一个小丫鬟,丫鬟看见是我,惊喜地招呼我:“夫人,请进!”
我喊了后面的担柴人,像模像样地吩咐道:“送到柴房去吧!”
丫鬟道:“夫人真是体贴,像这种小事,以后还是让我们来做吧,再说了,少爷和夫人平日也不在这里住,就我们几个家丁在看家,吃穿用度还是很足够的!”
经小丫鬟这么一说,我就猜到皇甫凌肯定没有派人来此通知什么事情,那么我从这里,也就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少爷派人送了一封信来。”丫鬟从衣襟里翻出一封信,又道:“送信的人前脚刚走,夫人您后脚就来了,信人说,这是少爷给夫人留的惊喜什么的,嘻嘻,少爷还真是浪漫啊!”
我接了信,小丫鬟便领了担柴人去了柴房,我倚在门楹上,抠掉了信上的红蜡,取出一张折起来的信纸,遂细细默读起来。
信上几行诗:“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卿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皇甫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我要嫁给严柳了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皇甫凌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因为他已经有一个王妃了啊,他如何只给云翳一人心呢?
不过皇甫凌的病情好些了吗,我该不该去看望他呢?一旦去了,我就有可能动摇我现在的想法,所以,我应该为了云翳,选择一个独宠的人生,我必须坚定想法!
我悄悄离开了云天苑,手里拿着皇甫凌的信,独自在大街上飘着,我感觉自己的脚底都已经离地了,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空白,加空白!
“诶?小丫头!”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刷白的老人家,此人正是老郎中。
“老郎中?”我忽然间就兴奋起来,感觉脚也踩实到了地上。
“你哥哥,可是大人物啊!他在将军府里好受待见!”
老郎中大拇指一翘,便离我更近了,继续道:“丫头,我的能力不够,就换了御医来给他治了,所以现在便回来了,恰巧遇见你,就告诉你一声吧,你哥哥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而且只喊你一个人的名字,我当时还不知道他喊的‘翳翳’是谁,后来才听人说,是个叫云翳的小丫头,就是你吧……”
“嗯,不是说他醒了?”我假装不关心。
“唉,本来是醒了,只喊了一声要见你,就又昏迷了。”老郎中叹了口气,居然呜呼哀哉起来:“你哥哥他,可能快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吧!遗言什么的……哎?小丫头,你怎么跑了?”
云翳一听老郎中的话,便慌得花容失色,抬起腿就是一番长跑,边跑还边祈祷:“皇甫凌……你等我,你等我!”
等她跑到将军府大门的时候,便听见一阵哀凉的埙声余音缭绕。
此乐音,乃《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