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有脸说?本以为你是个贤良淑德的,能够在家奉养老人,教导儿女,我也能安心在外辛苦打拼,没想到,你就是如此奉养?如此教导的?她忤逆不孝,不敬尊长,还是对的?你还要给她撑腰?让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爹爹真是好大的威风!”一时之间,五丫被气得顾不上再装小孩儿了,语带讥诮地说到:“想必您是从翁翁和太婆那儿听说的吧?他们说什么,您就信什么?不辨是非,不明真假,您可真是我的好爹爹!”
“怎么,我还冤枉你不成?瞧瞧你,连我都敢顶嘴,想来他们都说得是真的!”
“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但也事出有因,您就没问问我为什么会那样做?我想问您,您知道承业堂哥把我推进池塘里要害死我吗?您知道我差点就被淹死吗?
您又知不知道承业堂哥平时是怎样欺负我们几姐妹的?他骂我们是‘赔钱货’‘小贱人’‘死穷逼’,可是我们跟他一样不都是高家的子孙吗?他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喝去,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呜呜……”说着说着,五丫悲从中来,已经泪如雨下,抽噎地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哭自己,该死的老天爷,怎么让她摊上了这样一个是非不分,只知愚孝的爹?也哭本尊,亲爹不但不保护她,帮她报仇,还听信片面之词,纵曲枉直,下手毫不留情!她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大丫、二丫、三丫、四丫此时都不约而同地站到五丫身边,小声地掩面而泣。
二丫此时也忘记了平时张氏要求对爹“报喜不报忧”的叮咛,不顾一切地哑着嗓子说道:“是呀,爹,小妹根本就没有忤逆不孝、顶撞太婆,您是打哪儿听人瞎说的?至于殴打承业,那也是小妹被他害地急了眼,没办法了才去打他的,如果不这样做,小妹不就被他白白地欺负了吗?”
有了二丫的帮腔,五丫更是无所顾忌。她深吸口气,拿衣袖抹了把眼泪,接着说道:“爹,您十天半月才会回家一趟,我们在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翁翁和太婆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这些,您都知道吗?
不,您不知道!因为翁翁和太婆做足了表面功夫,而娘又一直不准我们把在家里的处境告诉您,所以您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我现在告诉您,同样是儿子,大伯一家吃香喝辣,咱们一家吃糠咽菜;同样是儿媳,大伯娘可以攒私房,咱娘连一文钱都要上交;同样是孙女,如花堂姐有大名,学刺绣,咱们姐妹却是‘赔钱货’,只能喂猪喂鸡、洗衣做饭!您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翁翁、太婆要这样对待我们?
反正,不管您相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您认为这些话是忤逆也好、不孝也罢,我只想让您知道,即使说了之后会被您打死,我也绝不后悔,绝不认错!”
一席话把高大山说得是哑口无言,却让张氏她们泪如雨下,她们还能说什么?她们已不用说什么!五丫已经帮她们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张氏更是大哭不止:自己紧守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规矩,自嫁入高家以来,克勤克俭,孝顺公婆,与妯娌和睦相处,就是吃了亏,也从不做那口舌之争。还给当家的生儿育女,严加教导。没想到,当家的竟然只听公婆的一面之词,就来责怪自己,更甚至对女儿还动上了手。想一想,真是令人痛不欲生,心如刀割!
瞧着张氏的脸色有些不对,五丫也顾不上再和亲爹针锋相对,急忙走过去将她搀到了床上,看高大山一动不动,又冷冷地开口:“娘亲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您不顾惜她总得顾惜她腹中的孩子吧!至于我,您有的是时间来收拾,不应急于这一时吧?”
大丫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刚才这父女俩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架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胆颤心惊。因为从她们有记忆以来,还从没看到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但此时,她们担忧娘的心情占了上风,也顾不上爹心里怎么想,会不会喝斥?忙帮着五丫去安置娘亲了。
等到张氏被安置好,已平静下来的高大山才抬起头说:“好了,夜已深,今晚大丫和二丫照顾两个弟弟,三丫和四丫去我和你们娘的房间睡,至于五丫,跪上半个时辰作为顶嘴的惩罚,就这样,都去吧!”
大丫姐妹面面相觑,正待说些什么,却见五丫朝她们摇了摇头,她们无法,只好相携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