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光透亮,出现了些许阳光。
这阳光照进院落,投射在雪地里,自成一片风流之色。
山阴正在院落中细心拨弄那一株株娇嫩。
她常年不在,院落中的一枝一木大都出自山遐之手。就像现在,他将几株茶树衬于院落迂回转角之处,融景于建筑,自然分割,妙不可言。
正月未至,茶花花苞冒出粉色的一点小球芽,连花骨朵都称不上。只有大朵大朵的叶瓣,在一片素白的雪花下,透出几分倔强的浓绿与光泽。
她的身后,是跪了一地的护卫。
这些人中,风清向来紧随其侧,还有一些明里暗里保护她的随从。
他们此刻,正以一种愧疚又倔强的姿势默然跪地。
任由主子被人掳走,几日之后仍无从相救,这对他们来说,不仅是失职,更是一种奇耻大辱!
因此,在山阴平安归来尘埃落定之后,护卫们自发跪到了山阴面前,主动领罚。
冷风中,一张张坚毅的脸孔双目低垂,双唇紧闭,带着萧瑟与坚决。
山阴回转身来,淡淡地瞥了一眼雪地中长跪不起的几人,“从晨时到申时,你们自罚,也够了。”
她对着一地木呆呆的人说道:“出行不带护卫,我亦有错。此次事情,算是警戒。你们都起来吧。”
“怎么?”她朝着如石雕般一动不动的护卫喝道,“还是你们想让我一起跪下自省?”
“小人不敢。”一众护卫惶恐开口。
风清抬起头来,他的视线接触到了山阴隐含怒意的面容。终于,他羞愧地低头,拉着几人一起站了起来。
雪水早已湿透了他们的下裳,膝盖处两团重重的鼓起让他们脚下一软,差点趔趄摔倒。
“回去换身衣服。”
“是。”
护卫一个两个都出去了。
“风清,你随我进来。”
风清一瘸一拐跟进了屋。
他刚站定,山阴已拾起案几上刘容呈上来的消息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刘容的消息每日定时到吗?”
“是的。”
“你们寻找我的下落时,刘容有没有提供线索?”
“有,”风清回想了一下禀明,“我们正是根据刘容和孙江提供的线索,才推断出小郎在公主府的。”
山阴点点头,“日后我不在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你可以找刘容商量。去休息一下吧,让刘容明日前来见我。”
“是。”
风清应下了大步离去。
见她坐在榻上闭目凝神,婢女轻轻地将一盅参汤送上。
她轻言劝道:“小郎,喝碗参汤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沿着山阴的太阳穴一圈一圈按起来,“这几日小郎不在,孙江孙郎君和大郎每日愁眉苦脸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您回来了,大家伙儿都放了心。小郎可不要再伤神了。”
山阴笑道:“我心中有数。”
她饮了一口参汤,微微地闭上眼睛,有点沉沉欲睡。
见她有些疲惫,婢女轻手轻脚地盖了毯子,合了房门退下了。
第二日依旧是个好天。
榻几前,刘容又圆又黑的脸带着关切,他下意识地禀报道:“属下这几日收集消息时,隐约感到有几拨人在打听小郎的事。”
“可有发现他们的来头?”
“还不确定。”刘容摇摇头,“此事属下会仔细调查。”
“恩,辛苦你了。如果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
“是。”
“贾仪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据属下打探,贾仪前日带着人马往临近县邑中寻美少年去了。”
“盯着他,不管他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寻了哪些美少年,都一一告诉我。”
“是。”
刘容领了命令刚退下,孙江又至。
他站在山阴前将她从头看到脚,觉得她气色不错,满意地点点头。
“有事?”山阴从一堆文件中提起头来。
孙江点点头:“今日太子在府中突然向我提及你。他有意与你一见,你意下如何?”
“太子?”山阴蹙了眉,“我行事向来低调,太子如何知道我?你可知所为何事?”
“我也不知。太子只命我相邀。”
见山阴一脸凝重,迟迟不答,孙江思忖道:“太子是个心善的,你如今在洛阳城名气不小,他想一见,也是理所当然。”
山阴点点头。
她的头脑中开始快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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