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虞来说,选钢琴是个易事,但是造钢琴却不是她能力范围了。
她把钢琴各部分的组成用炭笔分别画了出来,谢微行只看了一眼,便就命人进来把图纸带走,说是去研究了。
安虞并不期待她所画出来的图纸能够成为现实,毕竟,这里的能力有限,而且又是在海上,许多材料都无法聚齐,更别说造出一架钢琴来。只是,造钢琴的人也不知道是科研精神太强了还是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种特别的吸引力,每遇到一点不懂的就跑来请教安虞。
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面上升到专业级别,安虞这才对那个人另眼相看。
“在所有乐器中,钢琴最像机器。它简直就是一种机器,人用手操作的机器。其尊容谈不上优美,故此画家们很少让它入画。然而人机结合,人机相遇,它忽地灵通了!能弹了贝多芬,如哲人之沉思雄辩;弹肖邦,如吟诗;弹德彪西,如作画。它竟兼有了诗人、画家、哲人、鼓动家的功能。尼采、托尔斯泰、阿道尔诺们爱之,弹之,当然不是没有缘故了。”
这是出自辛丰年先生论述中的表白,不仅道出了钢琴的外型、内涵、精神,更道出了钢琴的社会功能。
但是钢琴究竟有多大的作用,安虞都不管,此时的她,只将钢琴当作一种消遣时间的功具、更当它是一个他乡故知的身份来对待!
没错,那个曾经让她轻视过的木工师傅,竟然在半个月中,造出了一架最简易的钢琴!即使有些按键音调并不准确,即使此时钢架的外观根本就不让人生不出半分的欣赏,可是事实就是……一架维也纳式击弦机!
说起来,很多人应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钢琴,但是和这种钢琴相关的人,那么应该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因为这就是贝多芬创造出举世皆知的钢琴曲时所使用的钢琴。
人类最早的钢琴并不是维也纳式击弦机,而是被希尔伯曼发明出来的钢琴,只是后来改良了,才有了维也纳式击弦机。
“这就是你们那天讨论的钢琴?”
听说这边造出了个大家伙,郁尘连忙跳上他们的船上。他虽然看不见,但并没影响他听安虞调音。在这个茫无边际的海上,他除了看书(别人念,他听),就是跟谢微行下棋了。实在没有别的娱乐节目。
“嗯,没想到木师傅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来,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可惜,这琴的音调有些不准,如果在陆地上,也许还能改良一下。”
眼前一身墨灰色长衫,上面粘着许多碎木的中年男人,就是负责造钢琴的木师傅。据说,这些天他熬夜研究安虞所说的钢琴,他原本是负责造船的主管,因此这一次也被谢微行带在了身边。
他以前就知道谢微地身边带了个“小白脸”,所以一直以来对安虞也是不冷不热的。谁知这一次安虞的这张图纸令他大为感兴趣,也顾不得枫弄山庄里的传言,孜孜不倦地为那张图纸成为现实而努力着。
“木师傅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原想这玩意在这里定是做不出来的,可是没想到木师傅心灵手巧,最终还是被你弄出来了!至于音调,其实是可以调的。”安虞万分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安抚他道。对于他的心理,安虞还是能理解的,自己手里面做出来的东西,一味地追求最好,所以一点瑕疵也容不得。
谢微行见安虞低头检查钢琴,于是说:“我看这里的按键有一长排,似乎并不是我们所学的宫商角,难道这其中还加了其他的音去?”
“对,这里的音,一共是七个,但是每七个之间,又被分成不同的级别,这就让单调的宫商角徵羽变得更丰富了。”
“七个?是哪七个?”郁尘疑惑地问。
“分别是do、re、、xi。”
安虞将七音符唱了出来,又分别讲明多出来的半音符fa、xi的特点。她一边解释,一边调音,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谢微行渐幽的眼眸以及郁尘惊奇的神情。
正当几人心思各异时,一首安静祥和的单调轻轻飘扬而出,谢微行、郁尘,乃至船上正忙碌着的人渐渐放下手中的事,倾耳倾听着从那架高大的机器里流泄出来的曲子,追随着它的步调,仿佛自己到了自己那青山绿水的家乡,配着这碧海蓝天的静谧,他们将那些忘却了的思念,统统勾出,伴着湿润不失华美的琴声,船上一片寂静。
海潮也变得风平浪静,海鸥低飞盘旋在船头,伴着琴声,悠悠低鸣。那一架高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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