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金秋十月,天高云淡。
从西郊别院一路狂奔到公府门口的萧婉刚冲到母亲徐夫人的院门前,就看见一院忙里忙外的下人们挥汗搬弄着一盆盆盛放的花朵。
即便一路急行无有心思多看一眼,在进到徐夫人画室门口时,萧婉的衣袖已尽染了清郁菊香,只是她气愤起伏的胸膛和因奔跑涨红的脸颊明示着她并非雅人。
“跑那么急做什么,没有半点规矩!”,徐夫人白了女儿一眼,重新将目光凝在了笔管下正描着的一蕊嫩黄。
徐夫人本来是很会安排着后院生活情趣的书香贵女,即便主持着公府中馈和管理着丈夫的一堆妾室,每年从正月起烹雪寻梅到观荷赏菊也从来没有因忙碌拉下过。
而因为是头生女而被丈夫在年幼时宠坏的萧婉,在她眼里实在是近墨者黑地被景国公的粗俗放纵带歪了。
就如现下,当母亲的不过喝了一句,萧大小姐就已气急败坏梗着脖上的青筋,挥起马鞭撵上了室内一众从侍的丫鬟嬷嬷。
徐夫人微不可察地向身边得力的嬷嬷点首示意且听着大小姐的,室中紧绷着脊背的一众人等如释重负,忙不迭地如潮而退。
见人散尽了,徐夫人才好以整暇地搁下笔,一边涤水净手一边温柔而又平和地问道,“婉儿,有事找为娘?”
徐夫人老神在在的稳重倒一下子让原本想掀桌子的萧婉怯了气场,呆在案边,胸口拉了半响儿的风箱,才低声涩涩道:“娘。你……给我下药了!绝子药?”
为娘的中年妇人微微一怔,接着,微笑着点了点头,倒是退步自坐回了椅上。
下药事本就没打算瞒着,就连送去洛京给萧睿的信中也主动提过。
徐夫人一直等着看最先兴师问罪的会是哪位,而由现在看来做女儿与当媳妇的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
更早觉察的周曼云选择了避,而萧婉却是直接打上了门来。
“为什么?”,萧婉向前走了两步,挨得亲娘更近了些,一脸不可置信的哀伤。
一知自己中毒,萧婉就立刻想到了娘亲徐夫人。
她住在云州娘家,秦家的手不可能有胆子伸过来,而城里留守的萧潭还得管她叫声姐,论着身份尊贵也就只有徐夫人有着“赐药”的嫌疑。
但疑是疑,徐夫人如此干脆的认帐还是给了萧婉一记迎面痛击。
“为什么?帮你看出因由的应该是你那位情郎吧?神医传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徐夫人冷笑道:“话说到这份上,你不用为娘再讲得更清楚了吧?”
萧婉挺秀的双肩垮了下来,泣声道:“娘若要赐药尽可明着,何必暗中瞒着。本来我就从来没有再生子女的打算,我只是想不通这样对我的为什么会是我的亲娘……”。
哑声控诉的萧婉,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婚姻名存实亡在前,她与齐衍从少年好友到成为货真价实的情人却只是三年前的事情。
曾经幻想过的合离再嫁一拖再拖,而最近齐衍更是向她提出分手离别,说要真的入山修道去了。就在她苦留着情人的当口,却又诊出了娘亲估计最近方给她下的绝子药。
齐衍当时放下她手腕时的表情,直让萧婉撕心裂肺。徐夫人下的药不是绝她的子,而是在绝她望的暗示。
徐夫人冷眼看着女儿,怨声道:“我也想不通我为何会有你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儿!”
“不守妇道?当初萧泽接我离开秦家时,已经就要逼着秦侑写了和离书。是您冲去拦了说时机不对,不好跟秦家闹翻,让我且再等等,我一等就等了七年……”
“住口!”,听到女儿提到长子,徐夫人的怨气更重,“当初若不是为你,济民硬闯了秦家也不会落下在亲故面前落下骄横无礼的坏名声。”
萧婉狠狠地咬住了唇,陈年旧事只要一经提起,徐夫人总会为当年萧泽为她打抱不平的事耿耿于怀。
所谓受宠的嫡长女在真正承担着家族传承的嫡长子面前什么也不是。大弟的名在娘亲心中比她的命好象更重要。
萧婉甩了甩头,抛了心底对弟弟的一丝嫉,萧婉跪在了地上,膝行了两步,紧紧地握住了徐夫人的双手,再次求恳。
“娘!女儿药已吃了也不求有解,就算当是我这些年坏了萧家声名应得的惩罚。但还请娘亲怜我一次!现在只要爹爹一句话,秦家就会签了合离书。不然齐衍要走的,他真的会丢下我走掉的……”
“你父亲两个月前有信来,说是一定会为你进了郡主,也许这会儿圣旨已出了洛京。萧婉,你自己想想景王膝下的长郡主适合换郡马吗?”
何况这只是过渡而已,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已然与萧婉分居已久的秦侑还会水涨船高地成为驸马。
在景国公进位景王之时,女儿萧婉本就应当要有与情人迅速了断的自觉,她不动,徐夫人就只能替她动。
“姓齐的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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