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子康健,常常将二夫人喊去说话。所以若是有大的事,仍旧需要老祖宗同意才行。
叶葵一边嘴角噙笑听着玳瑁说话,一边仔细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来。
贺氏是个有意思的人。
先前春禧在时,屋子里摆设是能多贵重便摆出多贵重的来,而且那贵气还是虚浮狂躁的,也不知是不是春禧那向来爱钱的丫头自己要求的。
可如今,她成了这屋子的主人。
贺氏便让人重新布置了一遍。
如今屋外夜色浓重,屋子里燃着的烛灯昏黄的光线愈发显得暖意融融起来。
花梨木的圆桌上摆着套细白瓷的茶具,边上搁着盘沈妈妈亲自送来的点心。再看过去,便是一张梳妆台,台上摆着镜匣。叶葵原先在丁家见过的镜子俱是昏黄的铜镜,可在这瞧见的却已是水银镜。看来这个大越朝只怕早就被穿成筛子了。
将视线从不大的帘子缝隙里收回来,叶葵看向了那张拔步床。
池婆说那上面挂着的帐子是上等的湖罗,几乎算等上是寸金之物。可见叶家的富贵。但这湖罗看上去却不如何显眼,若不是识货的人想来也不会知道竟是这般贵的东西。
这说明贺氏也不是虚浮的人。
先前那样子只怕根本是故意为之,想要让春禧的暴发户气质更明显一点罢了。
如今这样的素雅却奢贵,只怕才是望族出身的女子会有的喜好。
先前她在贺氏帕子上闻到过的香味,听池婆说亦是极贵重的蔷薇水。大越虽有蔷薇花,却没有这番工艺。蔷薇水乃是从辛罗而来。
想到辛罗,叶葵深吸一口气,打断了玳瑁的话问道:“白玉是从辛罗来的?”
“是,凤城时常会有辛罗来的人贩子。”玳瑁怔了下,轻声回答。
可叶葵却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玳瑁她似乎十分看不起白玉,且原因绝不单单是因为白玉也被拨到了她院中。
叶葵侧过脸,“不对,你方才说二少爷是秦姨娘所出?”
玳瑁眼神忽闪,“听闻二少爷是不足月出生的。”
叶葵心中闪过几个念头,秦姨娘是在萧云娘离开后才勾搭上的叶崇文,但叶蒙出生却在叶殊之前,这后宅内的阴私果然不少。
“你出去吧,把白玉换进来。”叶葵起身,从浴桶里走出来,“既然秦姨娘是娘亲身旁的老人,看来我明日该寻个时间过去瞧瞧才是。”说到后半句时,声音似是喃喃,但玳瑁却仍旧听了个清楚。
她看着眼前尤带着水珠的光洁背脊,微微别开眼,应诺出去了。
不一会,白玉进来。
叶葵盘腿坐在榻上擦着湿发,露出一截小腿,上面狰狞的疤痕泛着微微的红。
“二小姐寻奴婢是为了何事?”
叶葵手下动作不停,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方才玳瑁说起秦姨娘,我想着明日过去看看。我听说辛罗人擅以花入点心,所以想让你做了一道带过去。”
话音刚落,门却被咚咚叩响。
屋外也嘈杂了起来,叶葵皱着眉让白玉去开了门,却见玳瑁一脸慌张地道:“二小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