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你别的不需操心,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恩?”宋阶不免又嘱咐了林宜佳一句,道:“师母已经定下大年初四出门,说希望能赶上你生产……有师母过来,你就更不用多心了。”
“娘那么早要过来?”林宜佳惊讶了一下,心中一下子被温情塞的满满的。
“你难道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姐妹之中,师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吗?”宋阶挑眉,好笑地道。
林宜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对她的操心最多。而种花种草操心,绝不会是因为她最小的缘故——下面她还有一个弟弟呢,怎么算是最小呢,其实应该是被无意间忽略的那一个孩子才合理吧……但偏偏,林大夫人最操心她。
从前她懵懂无知不懂事儿也就罢了,后来她明明很懂事了,却反倒更让林大夫人不放心起来……就像现在,两个姐姐生产时候林大夫人都没在身边守着,不也母女平安么?怎么轮到她了,林大夫人就非要在年关的时候赶过来?
都不能过一个安生年。
林宜佳想到这里,便道:“宋大哥,你回去之后,同我娘说一声,让她不必在年关赶路的。千里已经找好了可靠的稳婆和奶娘,我这胎位也正,让她放心。”
宋阶笑道:“恩,我会说,但不能保证师母一定会听我的。”
林宜佳不满地扯了一下唇角。
宋阶同杨广北对视一眼,没有将话告诉林宜佳。
林大夫人为何会格外担心林宜佳?还不是因为林宜佳的这种态度!
妇人生产莫不是半只脚踏在鬼门关,任何意外都能发生!偏林宜佳还是一副淡然毫不在意的态度!从前她对自己的终身大事的态度是如此,如今生产这等大事,也是如此!
叫人怎么能够放的下心!
自然,此时宋阶也不会同林宜佳强调什么生产的危险——给她造成心理负担,才是得不偿失之事……
宋阶并未在盛京耽搁多久,很快起程回到了庐州。
而时光就在林宜佳漫不经心之间,悄然到了新年。
新年之前的市集分外热闹。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总想要抓住最后的大好机会,想要将自家的货物多卖出去一些,好过一个肥年。大街小巷,充斥了热情四射的吆喝声。
杨锦心头戴帷帽,走在大街之上,漫不经心地边走边看。
慎之堂。
字体偏瘦,因而显得清俊,一笔一划之间却又不乏稳重。这两种会给人矛盾之感的气质却偏偏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有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杨锦心走进了慎之堂对面的茶楼,要了一个靠窗的雅座,视线落在对面那慎之堂的牌匾之上,神思却不知道飞向了何方。
就连她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也很没有发觉。
“锦心妹妹,在瞧什么?”对面那年轻的贵妇人笑道:“连我过来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
杨锦心一惊,看到身边之人,忙起身行礼道:“锦心见过王妃。”而后,她瞪了站在旁边的绿蝶一眼,责怪道:“怎么安郡王妃来了,你都不知道提醒一声!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安郡王妃却笑道:“锦心妹妹就别骂她了,当是给我这个安郡王妃一个面子。是我不让她提醒你的。”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瞧了杨锦心一眼,略显自嘲地道:“锦心妹妹不会因为柳家已经不复往日,明珠所嫁之人不过是注定此生无为的郡王,而瞧不起明珠的面子吧?”
柳明珠终于如愿嫁给了安郡王,刚才新婚不久。
她这般说,杨锦心只得连忙说道:“王妃说笑了。”
杨锦心四下环视了一眼,礼貌问道:“王妃一个人么?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安郡王妃解释道:“郡王另外有事,并未上来。”
安郡王妃顺着之前杨锦心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挑眉,稍显惊讶,道:“锦心妹妹是在瞧对面的慎之堂?”
杨锦心的心莫名一慌,面上却镇定地道:“我只是瞧那牌匾上的字体自成一格,颇有些意思罢了。听王妃的语气,王妃也知道慎之堂?”
有好奇、有不解、有怨恨、似乎又有些期盼,安郡王妃的面色几经变幻,颇有些不同寻常。而杨锦心本不过是掩饰般地随意一问,却没想到会见到安郡王妃这样的神态,于是便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半晌,安郡王妃才轻叹一声,道:“我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柳家我那遗落在外的兄长,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都以为,这是什么人想要斗跨祖父,从而找了个同祖父长相相似的人来污蔑柳家人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