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北这一跪下,就跪了两日整,直到赏花宴那一日还没起来。
他倒是也用饭,梳洗,衣服也是有换过的。甚至跪上一两个时辰后,他还会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而后才继续跪。
像是打定了主意要长长久久地跪下去。
红月大长公主在床上躺了一天,听闻了外面杨广北如此做派,又是一通闷气生。她哭了一阵子,依旧不肯喝药,倒是有气无力地喝了一碗参粥,之后又继续躺着,是不是地抹一把眼泪。
家中都知道,这是老太君同杨广北磨上了。
到了赏ju宴那一日,大长公主府上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却不见大长公主主持坐镇主持。既如此,宾客们自然少不得问一声大长公主,也都得到了答案:大长公主病了。
来客们当然要提出探病。
本以为杨家人不会应允,因为客人探病的话无论亲疏对病人来说都是一场或大或小的折腾……她们于情理上客套一句,没想到国公夫人和候夫人都应的极为痛快,当即或亲自或派人,纷纷引了众女眷前往荣享堂。
原来的武兴候府,今日的兴国公府,同红月大长公主府,只有一墙之隔,中间有角门相连,来去方面的很。
很快到了荣享堂,人人都看见了跪在那里的杨广北。
客人们当然都是识趣的,看到这样的情景,两厢联系之下,哪有不明白是这主人府上出了事?于是,都纷纷在红月大长公主门前打个转,就走了。
这些贵妇们也都是精明的。回想一下,也就明白,这是杨府故意让她们知晓这件事的。当即,都纷纷派人打探这是怎么一回事,果然轻而易举地就让她们得到了确切消息。
只半日,整个盛京城都知道了。杨广北有了心仪之人,且女方对他有救命之恩。只是,其中的细节,女方的名字,倒都还模模糊糊,不为人知,瞒的紧。
贵妇们也都理解,心道:杨家果然是真正的名门,行事才如此妥帖。
这是为了女方的名声。不然,事情没有定下来就宣扬出去了。女方脸上实在难看。退一步说。这万一若是不成。那岂不是将女方给逼死了?人家可还有救命之恩呢!
至于红月大长公主为何不愿意,大约是女方门楣低了些吧……
夕阳染黄了整个院子。
丝丝微风带动了整个院子里的花香,无端地显得有些杂乱,没了那点儿雅意。
杨广北从地上起来。换人来净了面漱了口,吩咐厨房去准备大长公主的药粥后,才一脸平静地走进了荣享堂。
红月长公主还有些恹恹地躺在床上,看见杨广北进来,立即扭头不看他,开始淌起了老泪。这一天有贵妇过来瞧她她也知道。她都没有见。她有点怨两个媳妇没有眼色,她家的长房嫡孙正在外面跪着,她们居然都不知道遮掩一二。
这是让整个盛京都看自己长孙的笑话吗?!
想到自己的大孙子还跪在外面任人指点,红月大长公主就又是一肚子的闷气和火气。心痛难当,粥也喝不下一口,暂时也无力去责骂两个媳妇诛心做派,只在心中记上了账,先紧自己大孙子这里处置妥当了再说。
想起杨广北。红月大长公主这几日又不免想起自己早去的大儿子和大儿媳。长子嫡孙,两个都是她放在心尖上疼大的,都是她的眼珠子命根子!当年老大走了,生生要了她半条命!若不是有个嫡长孙需要她看顾,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的住!
人老了,总是想起年轻时候的事。
大儿子生下来皱巴巴的、满月时候粉嫩嫩的、周岁时候一只手抓了笔一只手抓了小宝剑、才三岁就聪明伶俐,她拿着千字文教着玩儿,没想到他居然很快就背的又快又好……而她的嫡长孙生下来的时候,那样子和她的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时候,渐渐分不清到底是长子三岁的时候摘了一朵牡丹花给她插髻,还是长孙四岁的时候滚在她怀里撒娇嚷嚷着要学会骑小马,拿着小弓箭要给她打到雪貂做皮裘?
想着想着,她便痴了。
说到底,她的嫡长孙是个可怜的。
如今他们一家人,二房得了国公爵不说,连庶子三房也将武兴候的爵位揽了去,反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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