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忙不迭的应了。
靖婉眯了眯眼眸,“嬷嬷,你跟着去。”
龚嬷嬷也知道靖婉的意思,八公子身边有小鬼,到底是谁,并不知道,刘氏的事情,懒得去过问,不过这会儿碰上了,骆小八他姓骆,是主子,还能看着他被一些魑魅魍魉给欺负了?“是,姑娘。”
靖婉折回,听到小厮述说,的确原本是家学上课,只是不知道骆小八为何突然想要回来,因为骆小八在家学时向来听话,跟先生请假的时候先生也应了,结果刚进三房的院子,小厮尿急,离开了一下,只是这一离开,回来就不见人了,拉住一个路过的问了问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再见的时候,他家主子就成了那模样,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离开的那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厮的离开,到底只是巧合呢,还是蓄意为之?没照顾好主子,擅自离开,那就是罪,看在他年纪尚小,从轻发落,只给了他十板子。
要说刘氏自然是更在意儿子,在屋里也只是一直端坐着,听儿子出了事儿,急急忙忙的就出来,只是见到骆老夫人的冷脸时,才忙将急切收了收,女人以夫为天,这会儿丈夫生死不知,他却因为儿子的一点小事就对丈夫不管不问,怎么都说不过去。
“娘……”嘴唇嗫嚅,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我还能让自己孙儿吃亏不成?”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就劳烦娘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折了回去。
骆小八再被带回来时,除了眼睛还有些红红的,倒看不出其他的问题。
“老夫人,方才为八少爷换衣服的时候,见八少爷手上跟膝上有擦伤是,奴婢便擅作主张问了问,八少爷说,他的小厮出恭去了,他本来正要回来找三夫人,却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擦伤了还不算,还被按在地方,那人告诉他,三爷没了,三夫人又不受你待见,他日后在骆家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
骆老夫人抚了抚袖口,“还当真是好胆儿。”也不算多重的一句话,不过,便是掌家多年的王氏闻言,都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上的皮。骆老夫人对骆小八招招手,“小八,过来。”
“祖母,”骆小八蹭过去。“我爹是不是真的没了?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你爹只是不小心伤着了,不会有事的,我们小八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祖母怎么会不喜欢?你告诉祖母,跟你说这些话的人,还有推你的人都是谁?”刘氏平日看着厉害,现在去连自己院里都管不好?
“祖母,孙儿不知道,孙儿是被人从后面推的,仿佛是个穿绿色衣裙的丫鬟。”
“除了这屋里的,但凡是三房的下人,全部集中起来,老大媳妇,这事儿你去处理,但凡有不对的,不用客气,全部都以罪奴的名义发卖了。”
“是,娘。”
“大伯母,侄女有个小建议,不知道能不能说?”靖婉叫住王氏。
“有什么不能说的,只管说来。三丫头一向聪明,说不得就能很快揪出真凶。”
“大伯母折煞我了。将所有人都分开,多找些人,同时询问,在这段时间里,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甚至说过什么都意一一的记录下来……”
靖婉这么一说,王氏立马就明白了,眼神微亮,“三丫头这法子不错,一一对比之后,谁有问题,一目了然。时间上甚至可以往前延长一些,那些单独的人,也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做原本该做的事情。”
靖婉点点头,“还是大伯母考虑周详。”
“三丫头就莫与伯母戴高帽子了。”
然后,只需要静待结果就好。
只是太医迟迟未到,里面的情况越发的不容乐观,府医现在是尽可能的吊着骆三爷的命。以至于外面的这些妾室,即便是有骆老夫人在,也止不住的哭得更大声。骆老夫人被他们吵得头疼,却也没有出言喝止她们。
骆靖明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一脑门的汗,满面通红,进了门还止不住的气喘,“祖,祖母,父亲,父亲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太医还没到。你先坐下歇会儿。”
“太医怎么会还没到?”骆靖明有些难以置信,太医院离家里明明近很多。“我出去瞧瞧。”说着转身就走,不给任何人阻止的几乎。
骆老夫人叹了一声。
刘氏进门的时候,骆靖明已经出生了,而且还是男孩,可以想象,那绝对是刘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到半年的时间,骆靖明他亲姨娘就死了,自尽而亡,死得很干脆,刘氏被嫁祸,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不是刘氏下的手,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刘氏迟早会对他们母子下手,她干干脆脆的死了,还能保住儿子,等到刘氏出手,母子两大概都没有活路。
骆荣平倒也护着他,连骆沛山也叮嘱过,如此,骆靖明的存在即便让刘氏如鲠在喉,却也不敢做什么,骆靖明开蒙的时候,就分到了外院去住,在兄弟中,他是最小年龄“独居”的,也因为这样,心里或许恨着刘氏,却没有被蒙蔽了理智,相反,这棵嫩苗那是笔直笔直的,在茁壮的成长,出落得很优秀,并不比大房二房的嫡子差,骆荣平对他也是极为看重的,可是,有骆沛山看着,他自己阳奉阴违的做些事还无所谓,带着儿子一起,骆沛山绝对会打死他,也因为这样,父子二人的感情其实比较的纯粹,所以,骆靖明对骆荣平那是真的怀着濡慕之情,那是他血缘上最近的亲人。
所以说,如果骆荣平真有个三长两短,真正最伤心痛苦的怕就只有骆靖明了。
然后,没过多久,骆靖明背着一个人跑了回来,毋庸置疑,那人肯定是太医。
单是听刚才门外跑动的动静,就知道跑得有多快。
进门之后,一个踉跄,差点一起摔倒,万幸是被旁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太医,太医对,对不住啦,劳烦,劳烦您……”骆靖明脚下一软,差点再次摔倒…
之前还因为剧烈的跑动而脸色潮红,现在却有些泛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你自个赶紧歇着。——太医,你里边请。”骆老夫人开口道。
老太医年纪一大把,本来起初被人那么粗鲁的对待,也很是不悦,不过这会儿却带着几分欣羡,“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太医进去了里面,刚要扶骆靖明坐下,靖婉连忙阻止,让他的小厮扶着他走一走,扶不动就再找一个人架着,总之,不能立刻停下来休息。
靖婉向来不信口开河,她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靖婉看到骆靖明对他对她笑了笑,心口莫名的有点堵。
这个堂兄的性子其实很好,待弟弟妹妹也很好,曾有一次听三哥说过,他曾经暗中接济过二堂姐骆靖蔷,而现在三房的三个小的,他同样在暗中搭手,他自己的用度,基本上就是公中的那点份例,再分出去一半,过得其实很节俭,三哥倒是想要帮帮他,可他每次都拒绝,他看得很透彻,能帮的就帮,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一直都掌控着一个度。骆荣平那么个人,这辈子有这么个儿子,也算值了。
不过,他们这对父子,不也验证了那句,感情都是相互的。其实,骆荣平在做什么,骆靖明一点都不知道吗?不,他多少应该知道,可是他不能说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其实是夹在骆沛山跟骆荣平之间,那种滋味怕是不会好过。
在这一刻,靖婉希望骆荣平只是瘫了,他就不会再在外面蹦达,那么二堂兄心里应该能轻松许多,只要他还有命在,二堂兄就不会陷入失去至亲的痛苦中。
另一位太医还有他们随行的人随后赶到,同行的还有靖婉她爹骆荣彦。
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在路上碰到的。
还有,太医之所以这么迟,是因为亲王的大舅子受了伤,本不是多严重,可是骆家人去请的时候,却故意拖着太医不放,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昭示着他们蓄意为之。
“又是康亲王!”骆老夫人皱眉。
骆荣彦听着她似有深意的一句话,跟着蹙了蹙眉,倒是没问什么。
现在,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王氏归来,显然,发生在骆小八身上的事情出结果了。
王氏只是跟骆老夫人低声的说了。
王氏隐瞒,靖婉自然不会去打听,不过,在骆家会对骆小八心怀不轨的,除了浣姨娘大概也就没别人了,今日的事,是否与她有关暂且不说,总之,骆小八身边被她收买的人应该是已经被拔掉了。不过,浣姨娘能跟刘氏分庭抗衡,还是要依靠骆荣平,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让人打击骆小八,还是那么低劣。她的本意不是想让骆小八亲近她而疏远刘氏,再暗中毁了骆小八的身体吗?或许只是被她收买的擅作主张?
经此一役,倒是能让刘氏更警醒一些。不过,没有骆荣平做靠上,刘氏这个主母要收拾浣姨娘那个妾室,应该没什么难度了吧?!
骆家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倒是骆沛山,比以往都回来得晚,去到三房的时候,就只有骆老夫人,他另外三个儿子,以及骆靖明。“情况如何了?”
“太医说,命应该是能保住,只是恐怕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确切的情况还要等到明早再看,今晚可能……妾身将两位太医留在了府上。”
骆沛山点点头,随即看向骆靖明,这孙儿此时安静得有些过分。“回去歇着吧,明儿再过来。”
“祖父……”
“行了,什么都不用多说,国子监那边,我已经让人给你告假了。”
“多谢祖父。”
“回去吧。”
“是,孙儿告退。”
等到骆靖明离开,骆沛山的长子骆荣文立马问道:“父亲,三弟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没错,他们都不相信这真的是意外。
骆沛山扫了他们一眼,“活着没价值,死了才有价值。”话语中甚至带着几分冷酷无情。
那么,这就意味着,骆荣平活着,这件事那就是意外,死了,才会追查到底。
“父亲,为什么会这样?”骆荣彦凝眉不解,他是看不上这三弟势利眼,可那也是自家兄弟,外人欺负了,却不吭声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因为平衡,这种平衡,连圣上都乐于见到。”
“康亲王一系,有靖博媳妇儿,只是因为她毁了容,加之又只是康亲王的表妹,所以联姻价值减弱,而睿亲王,四丫头成了他的侍妾,她到底只是侍妾,价值也就那样,之前不平衡的,就在于三弟掺和在里面,现在三弟这样,所以是彻底平衡了?”
骆沛山冷笑一声,“早就跟他说过,这种事儿别掺和,他偏要一意孤行,奢望那泼天富贵,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那个命。——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那么,到底是谁动的手?”骆荣玮问道。
“之前往康亲王那头扎,后来又想借着女儿在睿亲王那里飞黄腾达,你说是谁动的手?他做了墙头草,当别人不知道?”
“那就是康亲王?”骆荣玮抓抓头。
“蠢才。”骆沛山骂道。
骆荣玮张张嘴,却没再开口,憋屈的,我是没大哥二哥聪明,可也是你亲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