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成衣铺的账簿子,苏云心烦意乱,开铺子不过几个月,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不少贵府夫人娘子都是慕名而来订做衣裙,抢了其他绸缎庄中裁衣娘子的生意,因为如此先前订衣料子的赵记几家绸缎庄都一起涨了一成的价钱,以至于现在铺子里要花一大笔开销采购衣料子,如此一来怕是要少赚不少银钱。
绿柳很是担忧地望着那簿子上的开销,轻声道:“如此下去,只怕不到几月,便会赔上料子钱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云合上账簿子,脸色凝重地吐出一口气:“从别的绸缎庄买料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随时可以任人拿捏,看来还得想法子把庄子打点起来,若是能有自己的桑田和织工,自给自足,又岂会担心这些。”
绿柳也是连连点头,却有些迟疑地道:“只是这庄子上还不曾打理过,想要做起来一时半会也难。”
苏云沉吟一会,起身道:“让小巧去备车,今日咱们去一趟庄子上瞧一瞧。”
只是去庄子上怕是要一整日,安哥儿不能不管,苏云也不舍得放了他在宅子里这么久,只好连乳娘一起带上,还特意请了罗妈妈也去,更为稳妥。好在罗妈妈也乐得能出去城外走一走,笑着应下了。
苏宅浩浩荡荡这许多人,雇了两辆马车才坐下了,苏云带着安哥儿和罗妈妈小巧坐在前一辆,绿柳和乳娘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坐在后边的马车上。
安哥儿是第一次出门,不足月的他难得睁了好一会眼,一双小眼不老实地望来望去,让苏云和小巧很是惊喜,罗妈妈笑了起来:“小哥儿怕是也知道要出门喜欢着呢。”
小巧咯咯笑着:“咱们哥儿可是头一回出门,方才妈妈还让婢子寻了块红汗巾给哥儿掖在包被里了。”
苏云初为人母,哪里知道这些禁忌,多亏罗妈妈上心,她感激地向罗妈妈道:“多亏妈妈替我打点着,不然我和安儿也不能这般平安顺遂。”
罗妈妈慈爱地笑着:“娘子待我如上宾,又是事事安排周全,我自然该多替娘子分忧的,这也是我的本分。”她又有些感慨,如今哥儿也快满月了,她自然也该走了,想着在苏宅这些时日过得着实安心自在,这是她自做了医女以来不曾有过的。
苏云也想到了这个,她看了看罗妈妈,心中却是另有打算。
这庄子在长安西门玉祥门外,离城还有十余里地,不曾临着官道,故而马车一路要顺着崎岖的小路走着,颠簸了足足快一个时辰才到。
果然如那牙婆所言,这一处庄子不甚富庶,矮矮一个小山包上稀稀拉拉垦了几十亩田地,种的都是麦粟,长势也不怎么好,倒是庄户院落旁的那几棵大桑树长得十分茂盛。
庄户们都听说买了庄子的东家娘子来了,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迎到庄子门前,好奇地打量着苏云一行人。
苏云也仔细看着这一群憨厚老实的庄户人,奇怪地发现这十余户人家竟然大多都是妇孺和老人,壮年汉子却是极少,这些个肤色黝黑穿着粗麻衣裙的妇人有些怯懦地望着苏云几人,像是有些害怕,不敢上前来。
人群中出来一位老妇人,满头白发颤巍巍拄着拐杖,向苏云欠身道:“这位可是东家娘子,老身张氏是这庄子里年岁最长的,给娘子见礼了。”
苏云把安哥儿交到乳娘手里,笑着上前扶住张老太太:“老人家多礼了,我今日只是来庄子上看看,倒是惊动了你们。”
张老太太不料这位东家娘子如此和气,一时受宠若惊,连声道:“娘子快请进庄子里,地方简陋,还望娘子不要嫌弃。”又高声道:“何旺媳妇,快去抓只鸡,把小米饭蒸上一屉,快去!”那群妇人中就有个年轻的答应着连忙去了。
苏云待要拦着,却见张老太太一脸恳切地笑:“娘子打长安过来,自然要留在庄子里用了饭,这乡下地方没有准备,只有这些粗食,也叫我们尽尽心意。”这东家娘子瞧着十分亲善,但也要好生巴结着才是,毕竟这十几户人家日后都要指着这庄子过活,不能叫东家不喜欢了。
苏云看了看罗妈妈几人,只得笑着答应了,与众人一起进了庄子:“这庄子里只有这些人吗?”为何会没什么男丁?
张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娘子不知道,前两年对西域用兵,把这庄子里的男丁尽数招去,如今连丁点消息还不曾有。”
苏云这才知道,原来这庄子里的男人都被抓去服兵役,生死不知,只留下这些妇孺在庄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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