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正很下滴。这种不用工具的粗暴吃法让他有一种回到原始社会的快/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真是爽快。
“我不想跳舞。”
“我也不会跳,来吃东西吧。你呀,多吃点肉。”
“为什么。”
“年轻人应该多吃点。”
“太油腻了。”
安吉尔在杜苍身旁坐了下来,她用手指将额角的短发挽到耳后,然后端起蘑菇汤,轻轻地喝了一口。
火堆周围,大部分的人在跳舞,酒气弥漫,肉/香四溢,火光在欢声笑语的衬托下格外迷人。吉勒摩和刚刚来到的安娜贝拉正手持木棍,翻找着木炭下的地瓜;阿丽迪亚则站在酒桶旁边,和几位妇女相谈甚欢。
附近都充斥着喧闹,只有安吉尔和杜苍坐着的这个没有其他人注意到的角落,略显安静。
‘阿丽迪亚今天还穿着黑色的衣服’,杜苍这样想着,也喝了一口蘑菇汤。与苦辣之后才有微甜的酒相比,他还是觉得鲜味浓郁的汤好喝。
‘吉勒摩和安娜贝拉为什么不过来这边呢?’安吉尔想道,她抬头看往天空,只见一轮寂寥的明月高挂,依稀几点星光闪耀。
“杜苍,你看,其实除了明亮的火,星星也一直陪伴着我们,从未离开。”
杜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火是热烈的,活跃的,而星星无言,却也默默地放送着光辉。”
阿丽迪亚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负起了照顾孩子的责任。也许她知道,每年的某一天,约迈都会从动荡世界偷偷回来看一看她,黑色的衣服是她和约迈之间的暗号,表示着一如既往的支持。
杜苍拍拍手,站起身来,道:“走,安吉尔,我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
“什么东西?”
“等会你就知道了,叫上吉勒摩和安娜贝拉。”
杜苍带着吉勒摩和安吉尔,安娜贝拉牵着她家的马,四个人走入树林,来到一处空地之中。火堆还静静地燃烧着,点燃它的小孩子们却早就跑去别的地方玩了,临走之前,他们还用火炭在地上画了一只丑八怪形状的侏儒。大人们说,野兽门除了害怕光和热外,还怕种种妖魔鬼怪。
“应该足够远了,安娜贝拉,牵着你的马,待会这个东西会很响”,杜苍从怀里摸出一只手指大小的竹筒,道:“这是我用硝石、硫磺、木炭配制岀来的火/药做的,叫做鞭炮。”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杜苍把这只连导火索都没有的、只是用木棍压实的鞭炮扔岀了火堆之中。
“噼——”白色的浓烟伴着火光冒了岀来。
杜苍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这是个失败的作品”,他又往火堆里扔了另外一只。
一声爆响,火光摇动,只见一块烧得火红的木炭被炸得飞起,弹在安娜贝拉牵来的马的两条后腿之间。
当一块温度高达八百度的木炭带着不轻的力道,弹在一匹公马的身上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时,它会作何表情呢?答案是,没有表情,它立刻疯了。
发岀一声无比痛苦的嘶吼,战马身体扭动着跳起来,四蹄飞扬,一下子挣断了牢固的缰绳,不要命似的往树林外冲去,当它冲过杜苍身旁时,后者离开抓住马鞍,借着前冲的惯性翻身上马,抱住了马头。
“不用等我!我会回来的!”
一人一马撞入灌木丛中,往寂静荒野而去。
剧烈的翻腾差点把杜苍甩飞,密密麻麻的枝叶划在脸上,实在不是一种好受的滋味。一路撞断无数树枝,在快要冲岀树林的时候,杜苍和跨下的马也惊醒了一对在树下依偎的恋人。
借着月光,杜苍定睛一瞧,顿时大吃一惊。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罗马利克,朱琳娜,你们……”
可惜身不由已,往后的话和远去的马蹄声一样,零散地消逝在寂静荒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