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担心地看着孟楚清,道:“大太太的账上没了钱,就要两房人分灶而食,等二太太的账上没了钱,该不会叫我们二房各人吃各人的罢?”
孟楚清笑道:“你和戚妈妈,我还养得起,不消怕得。”说完又道:“我只怕太太会趁此之机,又来诈我的钱呢,这回我可要占个先机,不等她来算计我,就先把钱花掉。”
“把钱都花掉?”梅枝吃了一惊,连忙相劝,“五娘子,咱们在这家里无依无靠的,倘若把钱都花光,日子可就艰难了。你瞧三娘子,不就是前车之鉴?她先前手里有钱时,何等风光,同姊妹几人又何等和睦,而今一旦没了银子,就落魄成那样,与姊妹也生分了。你再看四娘子,当初因为没钱垦荒,处处都低人一头,过得何等窝囊。五娘子,你听我一句劝,千万莫要耍性子,花光了钱……”
梅枝喋喋不休,孟楚清招架不住,赶紧捂起双耳,躲进屋里去了。梅枝却仍不肯罢休,竟追了进来,一面帮她倒凉水,一面继续说。
孟楚清没法令她停下来,只得赶紧转移话题,道:“我那几十亩田,也该垦好了,你说我该不该挑个日子,上田头上瞧瞧?”
梅枝闻言,果然停住了嘴,连连点头:“早该去看看了,毕竟还得靠那些田出产庄稼。”
戚妈妈脚步匆匆地自门外迈进来,恰好听见这话,忙道:“要么清早去,要么傍晚去,可别晒着了,虽说马上就立秋,但外头的太阳还大着呢。”
孟楚清的那点子讲究劲儿,其实都是戚妈妈给惯出来的,是以梅枝对于戚妈**嘱咐,一点儿也不敢疏忽,一叠声地应了。
“那就明儿早上罢,吃了早饭就去。”孟楚清对梅枝说完,又去问戚妈妈:“妈妈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
戚妈妈指了指外头,道:“我听说大太太要分灶,赶着就来了,二太太已是答应了?”
“岂止答应,咱们二房的厨房,都已经建起来了,就只剩砌个灶台了。”梅枝将一盏调好的甘草凉水递到孟楚清手里,顺便帮她回答了戚妈**话。
戚妈妈看着那盏凉水,先叹了一句:“这样的甘草凉水,真正要搁了冰才好吃,名儿就叫作甘草冰雪凉水。”
梅枝苦笑道:“妈妈,韩家庄干得连井水都没得了,您老还惦记着冰呢。”
戚妈妈便也苦笑着摇摇头,不提了。一时又问:“公中无钱才分灶,二太太居然还答应了,她准备拿甚么来养活这一房人?”
“谁知道,我们也正奇怪。”梅枝走到窗前,探头朝外看,又招手叫孟楚清和戚妈妈,“太太真是迫不及待,都已经开始运沙石来砌灶台了。”
“她哪里来的砖?”孟楚清走过去,瞧了一眼,奇道,“去城里现买,可没这么快。”
戚妈妈也走过来,朝窗外仔细瞧了一时,解答了她的疑惑:“是陈年旧砖,一准儿是从前院厨房的灶台上拆下来的。”
孟楚清和梅枝就齐齐咂舌,浦氏还真是连一丝便宜都不放过,竟连搬不走的灶台都给拆了来。
三人立在窗前瞧了一时,孟楚清突然想起个问题,哎呀一声,叫道:“大太太只给分了钱粮,却没拨厨娘过来,该不会是忘了罢?”
“或许真是忘了,五娘子赶紧去提醒提醒太太。”梅枝生怕此事会耽误晚饭,忙忙地道。
孟楚清赶忙到新建的厨房门口,找着浦氏,把这话说了。谁知浦氏却道:“都没钱了,还雇甚么厨娘,以后咱们几个女人,轮流上灶。”
甚,甚么?孟楚清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追着浦氏道:“太太,廖嫂也回家去了?她家男人身子不好,正缺钱抓药呢,倘若丢了这门差事,生计可就艰难了,太太最是菩萨心肠,何不聘了她来?”
她对于厨事,可谓是一窍不通,让她上灶,想想都觉得很恐怖,是以一着急,竟跟梅枝一样啰嗦起来,连浦氏的马屁都拍上了。
许是因为得了孟楚清的夸赞,浦氏显得心情很好,特意停下脚步,极有耐心地与她道:“廖嫂你不用担心,大太太继续留着她呢。”
孟楚清明白了,敢情没钱的只是二房而已,大房的生活一如既往;肖氏大概就是怕二房这几张嘴吃光了她的嫁妆,所以才提出要分灶的罢。不过,她完全能理解肖氏的做法,毕竟嫁妆乃是私财,她没必要拿着自己的私房银子去贴补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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