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下手,一顿饭就能敲上百来两银子,沿途下来,这可不是小数,至于敲诈驿员的,多是亲随,他们可不会嫌少。”
说着话,伙计已将酒菜布了上来,杨献可笑道:“出门在外,不敢尽兴,咱们将就吃点。”
一天下来,真可谓是舟车劳顿,胡万里三人亦是饿了,当下便大快朵颐,待的酒足饭饱,胡万里才接着先前的话头道:“驿丞升迁既难,又如此低下,为何还有人愿意做这不入流的官儿?”
孙光辉呷了口茶,才笑道:“驿丞虽然地位卑下,又苦又累,但却是个肥缺。”
肥缺?胡万里不由一愣,驿丞居然是个肥缺?见的胡万里一脸不解的神情,孙光辉微笑着道:“驿站归兵部主管,每年皆是额定的经费划拨,不过,这点子费用根本无法满足驿站的庞大开支,不足部分则由地方州县补足。
州县也没余粮,如何补?自然是从百姓身上征收,驿站的开支越大,驿丞借机中饱私囊的数额自然也就越大,因此过往官员越多,驿丞的收入也就越高,有驿丞曲意逢迎,过往官员的胃口也就越来越大,风气亦越来越坏。”
“驿站开支如此浩大,州县官员如何肯依?”胡万里疑惑的问道。
“州县官员自然亦是从中受益。”杨献可微笑着道:“给上官的节敬,皆从此中来。”
听的这一句,胡万里不由哑然失笑,闹了半天,根子竟在这里,当下他便不再问,话题一转,道:“咱们沿途南下,从驿站能否探听到恩师的行程?若是错过了,未免不美。”
“长青放心。”孙光辉笃定的道:“恩师乃是次辅,一应船只夫役食宿皆有人打前站,以让驿站预为安排,沿途只须留意打听,断不会擦肩而过,即便是有所疏漏,在运河上相遇,恩师的坐船亦能一眼辨认出来。”
一路无话,胡万里一行一路南下,不论是打尖还是留宿,皆向驿站细细打探张璁的行踪,一直到了德州的安德水驿,总算是听闻了张璁的消息,不是从驿站,而是从安德驿的同年口中听说的。
自张璁回阁的消息传开之后,一众同年对胡万里的态度亦随之改变,一路之上皆有同年不断的宴请,胡万里也不计较,有宴必赴,一众同年见他如此毫不介怀,对他皆是颇有好感,三人在安德驿码头一靠岸,便早有等候的同年将他们拉了去赴宴。
席间闻知张璁明日宿安德驿,胡万里不由暗松了口气,回驿站证实了消息确凿之后,一行三人便在安德驿停驻了一日,另有七八个同年亦想乘机拜访恩师,皆一同留了下来。
次日下午,胡万里及一众同年便守候在安德驿码头,码头上不仅是他们,还有德州府以及停留在安德驿的一众官员,一直等到黄昏,张璁的座船才缓缓进入众人视线,“来了,来了。”众人轻声的提醒着,码头上一众衙役兵丁登时就开始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