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欺上瞒下一手掌管户部这一条来说,分明就是不尽不实的夸大之词。边关起了战事,需要户部统筹粮草。户部尚书年迈,精力不足以应付这些繁琐的事情,所以将此重任交付给顾侍郎。户部的官印也是户部尚书亲手交给顾侍郎的,这些事情户部上下所有人都知情。何来欺上瞒下之说?再说操控户部财务这一条,就更是荒谬可笑了。身为户部侍郎,熟悉掌握户部所有的账目是分内的事情,又何来操控这一条罪名。至于说到结党营私,儿臣实在心中有愧。顾侍郎和儿臣情分深厚,平日里难免亲近一些,落在那些小人眼里,倒成了儿臣的党羽。所谓的结党营私这个罪名,应该落在儿臣的头上才对,万万不该牵连到顾侍郎的身上。还望父皇明鉴!”
太子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皇上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太子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能让父皇疑心尽去?还是他从一开始就揣测错了父皇的心意。父皇给机会让他为顾熙年辩解求情,其实是想连他也一起发落?
这一连串的心思,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太子在刹那间已经有了决断,朗声答道:“启禀父皇,儿臣句句都是实话。还望父皇明察秋毫,还顾侍郎一个清白。”
话说到了这份上,已经没有了改口转弯的余地。如果临阵退缩,反而会被父皇低看几眼。倒不如豁出去一回,放手一搏,看看父皇到底是什么心意!
皇上一直平静的面孔,到了这一刻终于有了波动。他定定的看着一脸坦荡毫无惧色的太子,忽的笑了起来:“好好好,这才像朕的儿子。”
他一直嫌太子性子过于平庸绵软,瞻前顾后没有魄力都是做一国之君的大忌。所以才会一直偏心器重精明厉害肖似自己的三皇子。可现在看来,太子在关键时候还是有几分魄力的。宁愿冒着触怒自己的危险,也要力保下顾熙年。一来是保住最得力的下属,二来也能借着这样的举动向其他人昭示贤明宽厚。这么一来,太子党的人又岂能不心甘情愿尽心尽力的跟着太子?
从这一方面来说,太子终于有了做储君的风范。
皇上眼中的赞许和笑意再明显不过,太子一直高高提起的心终于归位,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回,看样子他是赌对了!
皇上从另一摞奏折里抽出了一本交给太子:“这是顾侍郎奏请自辞的奏折,你也来看看。”
太子心神大定,迅速的翻看了起来。
按惯例,只要是官员被言官或是其他官员弹劾,就得也上一份奏折为自己申辩。严重一些的,为了表明清白更要自辞在府中自省。至于之后如何,就得看圣意了。皇上特意将这一份奏折拿出来给太子,其含义不言而喻。
太子仔细的看完奏折之后,试探着问道:“父皇打算怎么批这份奏折?”
皇上不答反问:“你觉得朕应该怎么批复?”
这个问题可就不那么好回答了。之前说的慷慨激昂,是为顾熙年辩白。现在说的太多,可就成了越俎代庖。做了这么多年太子,赵琌最擅长的莫过于老实低调这几个字,闻言立刻应道:“父皇英明,心里一定早有决断,儿臣不敢妄言。”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太子一眼,心想你要是真的不敢妄言,刚才那一番慷慨陈词又算什么?不过,太子今天的表现也确实让他满意。
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口吩咐道:“顾侍郎上了这道奏折之后,就在府中自省闭门不出。户部尚书告病,钱侍郎扭伤了腿还没好,户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简直快乱成一锅粥了。你有空就去定国公府一趟,把我的口谕带给顾侍郎。就说朕的眼睛亮堂的很,谁在背后搞鬼都瞒不过朕。他也不用觉得委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别在府里待着偷闲了,明天就去户部理事。”
太子精神一振,忙笑着应了。今天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待会儿带这样的好消息去定国公府,顾熙年一定很激动很高兴。
皇上看了丝毫不掩喜气的太子一眼,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说道:“这些奏折,朕暂时留下了。他的这几份奏折,朕也留下。”
......
这又是什么意思?又要人继续在户部做牛做马,又把这些奏折留中不发,这不是成心膈应人吗?!
太子心里颇为微词,面上却半分都不敢流露,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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