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会记得观主的恩情……”
说完她欠了欠身,淡淡地道:“竹勉,走。”
陈观主瞧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眯了一下眼,皱眉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个该死的楚马氏。”
楚芸稳稳当当地跨过了逍遥观的门,倒把站在庭心的明心吓了一跳,连她边上的宋念慈转过身来都吃惊不小。
隔了一会儿,宋念慈才微抿了一下唇叹息道:“十娘子果然不是凡人。”
楚芸微微抬起眼帘含笑道:“圣姑过奖了,我不过是向圣姑证明了一下,十娘到底有无用处。”
宋念慈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十娘这么说不是太谦虚了么,你岂止有用,我看简直是可堪大用!”
“彼此……”楚芸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地微笑着说了两个字。
晚饭是逍遥观里送来的,不但精致,还很丰盛,有软羊汤。百宜羹,清蒸江淮鱼,烙润鸠子。还很周到地送来了一琉璃瓶子的葡萄酒。
明心笑道:“这都是前头宴席的菜,圣姑让我给小娘子预留了一点出来,她说您想必不会愿意到前殿去吃饭。”
“这逍遥观倒是奢靡。”竹勉感叹道。
“都是前头那些食客的供奉罢了。供奉虽多,但花销也大。宋念慈要是真得不为钱愁,她上次就不会为了几万贯钱给我们演这么一出大戏了。”
楚芸接过竹勉倒的酒,想起自己转世以来恍恍的半年,前世的楚七娘遥远的当真是仿若隔世一般。
“小娘子……我们总算是可以重新开始了呢!”竹勉端着酒杯道。
“为了重新开始。”楚芸笑道。
两人的杯子便碰拢在了一起。
第二天竹勉便出天圣观,回了楚府让人把那些旧家什拿来,几个楚府的老婆子惴惴的,生怕上次又得罪了楚芸。楚芸翻脸不认了之前说过的话。
没想到等她们把家什送到天圣观,楚芸挺干脆的重新打了借条,果然是少了一半的钱。
虽然这还欠着债,但那些老婆子个个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地又重新按捺了新指印上去。
楚芸当着她们的面将旧欠条撕掉,老婆子忍不住赞道:“十娘子真是个慈善的人。”
其它婆子纷纷点头称是。
等她们去了,楚芸轻笑了一声道:“竹勉,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觉得你好。”
竹勉道:“你对人好,人自然觉得你好。”
楚芸轻轻摇了一下头,淡淡地道:“是你拿走人的一切。再还她一半。”
竹勉想了一下,没弄明白,便收拾新到家什去了。
楚芸轻抚着自己的床,椅子。梳妆台,老天可不是拿走了自己的一切,却还了自己的一半么。
库里头的寺绫自然也拿了过来,在她们准备的那几个月里,差不多拿寺绫把所有穿盖的东西都缝了一遍,虽然僧衣与道服略有一些差别,但是稍许修改一下倒也无妨。
整个房间收拢好,宋念慈转过来瞧了一遍,她看上去颇有一点睡眼朦胧,长叹了一口气,道:“六尺的香楠木大床,玫瑰金漆的圆椅,缠枝花平脱镜……你这闺房倒是布置的享受。”
楚芸微笑道:“我还以为布置的甚得圣姑的心呢。”
宋念慈掩唇,指了指六尺的床笑道:“若是床上再躺个像李西敏这样的美男子,就果然甚得我心了。”
竹勉唬了一跳,楚芸只是微微笑了笑,道:“我倒无圣姑这般宏图远志。”
她一走,竹勉皱眉道:“怨不得天圣观让她另开门户,我瞧这宋念慈的作派倒似个娼妇一般。”
楚芸整理了一下书籍,道:“京都官门里的人她认识一半,朝中的文士她多有交往,能掐会算,还带看风水,这样的娼妇你见过几个?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娼妇两个字能形容的了,红尘多奇士,宋念慈至少也算得一位奇士了吧。”
下午,陈观主让人送来了法号,有太真,乙真可选,来的人说,若是楚芸不满意,也可以自取法号。
楚芸取了毛笔,轻点研墨,在那两个法号旁写下了半君两个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竹勉瞧了一下半君两字,道:“我家小娘子哪里只抵半个君,一个君子都抵得绰绰有余了。”
楚芸微笑了一下,竹勉才将那团芒纸给递了出去。
隔日,她们起了个早,梳洗沐浴过后,便前往天圣观由观主主持入道仪式。
即使少了剃度,仪式也还是不见得简单许多,插髻,换袍之后,陈观主又念了一阵子女真忌,她刚刚念到了一半,就听到下面下面知客道人匆匆进来,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楚芸只隐约地听见了梁国公府三个字。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