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撇过头去。马晓燕静静地低头站在那里,片刻之间,见安在涛并无任何“表示”,心下不觉有些失望,幽幽地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就默默地扭头走进了卫生间,开始往洗衣机里放水,准备给安在涛洗衣服。
卫生间里洗衣机的声音隆隆作响,安在涛穿着自己深黑色的睡衣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省台新闻频道里正在播放某市狠抓机关作风建设的报道。
马晓燕悄然走出了卫生间,慢慢走进了安在涛的卧房,抬头望着大红色的席梦思床上方悬挂着的安在涛跟夏晓雪的大幅结婚照,神色变幻着,许久没有移开眼睛。
穿着洁白色曳地婚纱的夏晓雪,呈现出一种极其夺人的古典美,那款款的轻笑,那端庄的姿容,自然而然地发散着高贵典雅的气质。
一时间,马晓燕心里的某种自惭形秽感,渐渐又滋生了起来。良久。她心里才暗暗一叹:也许只有夏晓雪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吧……人家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呀!我……在他的眼里,或许也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下属吧。
哎!
马晓燕轻叹出声,定了定神,收回自己或许是羡慕或许是嫉妒也或许是……的眼神,俯身去掀起床单,又揭去了粉红色的被罩,然后团起来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安在涛慢慢站起身来,尴尬地笑了笑,“晓燕,麻烦你了——其实,那些不用洗的……或者我自己洗也行!”
马晓燕没有做声,自顾行去,走进了卫生间。然后她用力将卫生间的门紧紧关闭,有些黯然地将床单被罩塞入洗衣机里,然后痴痴地盯着洗衣机,心思渐渐就飘远了开去。
……
……
洗完衣服已经8点多,马晓燕默默地穿好自己的呢子外套,淡淡笑了笑,“领导,都洗完了,如果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失望,安在涛心里暗暗有些不忍。他当然知道马晓燕心里想得是什么,但他此刻一来是不愿意再招惹感情债,二来是他也不可能给予马晓燕什么。
在他看来,马晓燕与孙晓玲不同。孙晓玲对他一无所求。她甚至对仕途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希望能保持现状就好;孙晓玲只不过是将自己的一抹感情寄托在了安在涛的身上,希望能有一个偶尔可以停靠和休憩的心灵港湾。反正,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孙晓玲也失去了继续组建家庭的念头。只要能时时见到安在涛,偶尔能跟心里喜欢的男人欢好一回,她就很是心满意足了。
可以说孙晓玲是安在涛的地下情人,但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两人之间关系的维系,欲望成分多过感情含量。当然,这也只是安在涛并没有投入感情而已。孙晓玲对安在涛的爱意,可能丝毫也不会亚于夏晓雪和孟菊刘彦三女,只是孙晓玲是一个成熟且低调平和的女人,性格内敛,并不善于表达,她将自己的满腔爱意都深深地隐藏在了心底。
但马晓燕却不一样。安在涛分明清晰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深深依恋和浓烈的情感,而他自己,也在当日马晓燕舍身相救的瞬间,对她产生了某种说不出口的情愫。这是感激、信任,还是男女间的暧昧情感,安在涛本人其实也搞不清楚。
安在涛明白马晓燕需要的不仅是一次或者几次的欢好,需要的也不仅是仕途的升迁。她需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家,需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一个能够给她挡风遮雨的男人,甚至还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而这些,安在涛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予她。所以,安在涛一直都在回避。
安在涛心里也是一叹,低低道,“好的,晓燕,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马晓燕心里没来由地一酸,眼圈一红,两颗泪花儿就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行撇过头去,咬了咬牙道,“不用了,你休息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安在涛默然不语,却大步走了过来,摆了摆手,“你等我一会,我换上衣服。”
马晓燕没有说话只是扭头望着墙壁,肩头微微有些颤抖。安在涛抬了抬手,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马晓燕的肩膀,柔声道,“晓燕……”
马晓燕再也忍不住内心情感的激荡,转身扑在安在涛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安在涛挓挲着手,犹豫了一会才轻轻地抱着她,柔声安慰道,“晓燕,想哭就哭出来吧……”
马晓燕这一通哭。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积累许久的种种哀怨的情绪,她紧紧地埋头贴在安在涛的胸膛上,两只手紧紧地圈起他的腰身,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足足一刻钟,她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哽咽着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来,颤声道,“我……我是不是很傻?”
安在涛摇了摇头,“晓燕……我……我知道你……但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真的很抱歉,我……”
马晓燕黯然一笑,突然松开了自己抱紧安在涛的手臂来,低低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不自量了……我明知你已经有了妻子,但是我却还是忍不住……我真的是喜欢你,我无数次地做梦能嫁给你,给你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我们三个人开开心心地生活着……每一次惊醒都是一场空虚的梦境,但每一次我却还是难以自制——”
安在涛喟然一叹,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地转过头去,不敢再正视马晓燕那迷蒙着一层水雾的双眸。
“能抱抱我吗?”
……
……
“你送我回去吧。天挺晚了。”马晓燕在一场爆发性的宣泄之后,情绪也渐渐稳定恢复如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要回去准备材料呢,明天一早要出干部考核的实施方案和具体细则。对了,领导,你要的干部材料,我明天下午给你送过去。”
“好,我送你回去。”
安在涛开车出了小区,一边跟马晓燕说话一边开车,“晓燕。你做好思想准备,这一回,我要大幅度调整一下各单位和各乡镇班子的干部,动作可能会有些大,县里的干部队伍也该整顿一下、换换血了。”
马晓燕犹豫了一下,轻轻道,“领导,调整干部很正常,只是我觉得你要慢慢来、一步步来,别一下子就调整到位,否则的话,我担心会引起混乱……如果让一些有心人再从中推波助澜,恐怕会——”
马晓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在涛打断了,“不怕。我有耐心,但却没有时间,我不能长期耗在县里……”
“调整干部,我出自公心,一切着眼于县里的整体工作,我怕什么?还怕他们乱?”安在涛淡淡笑了笑,“只要有能力的干部,都可以得到提拔重用,那些无所事事的混日子的庸官和无能之辈,也该让让位置了!”
安在涛当然不怕。别人调整干部或许都有些利益的考量,再不济也是出于立威的考量。但他在归宁县两袖清风,与任何一个干部都没有利益关系,包括孙晓玲、古长陵、马晓燕这些亲信在内,他怕何来?
这一回,他就是要动一动雷霆手段打破潜规则,在归宁县大张旗鼓地推行一场治庸风暴,然后通过选拔让能做事、有能力的干部起来,通过扶植自己的心腹班底,来大力推动工作,从而将自己的整体经济发展规划不折不扣地逐级推进下去。
他很清楚,县委书记的岗位是一个重要的门槛,能不能再往上走,需要大量扎实且耀眼的政绩。从正县级到副厅级。可不比从副县到正县,难度非常大。如果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他不拿出足以支撑他仕途继续前进的亮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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