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安在涛摆了摆手,“韦之见。你把归宁酒业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尤其是一些高层干部,都给我控制起来,在县委县政府正式表态之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许离开县城半步!知道了吗?”
“是!”韦之见立即应了下来,恭谨地离去。
冷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怎么办?现在该怎么收场……”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只有面对!冷书记,你先别慌神,我们先召开常委会研究一下,然后等上面的意见再做决定!”
冷梅柳眉儿陡然一跳,颤声道,“上面?”
安在涛苦笑耸了耸肩,“都到了这个份上,市里乃至省里领导都会有批示下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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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王不可见人的黑幕”——这样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被国内无数家报刊转载,席卷全国。
“资河牌系列白酒原来都是勾兑的”、“归宁酒业的生产能力原来那么低”、“归宁酒业的酒原来都不是自己生产的”……
在解读了“看上去庞然大物的归宁酒业原来是如此弱小”之后,媒体和消费者都有一种了解了真相之后的“快感”、和被欺骗后的愤怒感,一时间。归宁酒业乃至整个归宁县都被推进了舆论拷问围剿的深渊。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不仅业内和消费者对归宁酒业展开了“进攻”,国内媒体圈的舆论也因归宁酒业暴力抗拒采访的事情,对这家企业展开了落井下石和口诛笔伐。连篇累牍的报道之后,归宁酒业被渲染成了一家带有黑社会色彩的非法企业。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宣部一位副部长亲笔批示,要求归宁县方面彻底调查此事,一定要将相关暴力抗拒采访的责任人绳之于法,还媒体一个交待。
省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也纷纷以不同的方式向归宁县方面施加压力,市委书记张鹏远甚至还亲自跑了一趟归宁。
一连数日。冷梅就像是热锅上被烤制的蚂蚁,处在了舆论压力、上层权力压力和民意压力的多重风暴漩涡当中,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一夜之间,就变了天了。
归宁酒业从异军突起的天之骄子,一下子变成了千夫所指。从门庭若市到冷可罗雀,这天上地下的反差不仅让归宁酒业的员工黯然神伤,也让归宁县人措手不及。
这就是2001年的归宁酒业,它可能是这一年全国最不幸、最诡异、最悲哀的企业了。在它呼风唤雨的时候,身边站满了弹铗高歌的人们;而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如果说经济生态圈是一个很冷酷的天地,那么,归宁酒业的大起大落这就是一个很极端的个例了。
而对于冷梅来说,她目前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哭泣、可以依靠的臂膀。
暴风骤雨一般突然而至的“危机”,让她因为准备不足而措手不及。虽然只是一个企业出现了问题,但这么一个企业的问题,却就大力撕扯着全县人跳动的脉搏。
冷梅痴痴地望着窗外。
窗外*光明媚,但她心里却冷若冰霜沦落进了一片萧杀的冬天。她心烦意乱地抓起电话,下意识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过去。
安在涛正在办公室里跟隆兴集团的老总司马隆兴谈笑声风。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出了归宁酒业的问题,但城郊镇的市场物流特色小城镇项目的招商引资工作却没有停滞不前,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经过了慎重考虑,安在涛终于拍板决定,县政府跟隆兴集团签订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书。进一步的投资协议,还需要进一步的项目论证才能展开。毕竟,人家企业来投资,也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慎之又慎经过多方调研。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见安在涛坐在沙发上跟司马隆兴谈话的兴致正高,马晓燕就笑着替安在涛接起了电话。
听到是冷梅的声音,马晓燕立即心头一跳,捂住话筒低低道,“领导,冷书记的电话!”
安在涛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向司马隆兴笑着点了点头,“司马先生,我先去接个电话!”
“安县长请便。”司马隆兴很优雅地笑了笑。
“冷书记,找我有事吗?”安在涛淡淡道。
“你过来一趟吧。我想跟你谈谈。”冷梅的声音很低沉很无力也很软弱,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匆匆摸去了眼角两颗茫然而惶然的泪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