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冤家
南京,六朝金粉,华夏四大古都之一,到处有历史车轮碾压过的斑驳痕迹,展现这座城市的沧桑,叶峥嵘故地重游,由玄武门徒步穿过市区东北边的明城墙,再沿玄武湖畔的林荫道漫步,细细品味与北京截然不同的气息,却提不起兴致。
大概南京曾经的岁月里,充当太多次只演绎悲剧的历史舞台,甚至给一个民族留下不知多少年才能愈合的创伤。
欣赏它,亦或缅怀它,还是该为某岛国当年犯下的罪行愤慨,骨子里略有愤青思想的叶峥嵘定不准审视南京这座城市的视角。
来南京,自然不止叶峥嵘自己,算半个南京人的肖明作陪,二丫也在,而且二丫计划明天去南大瞧瞧,南大,六年前二丫目睹姐姐跳楼的地方,熊国华死了,二丫想去那告慰姐姐的亡灵。
夏季下午四点多,玄武湖畔情侣漫步,孩子嬉戏,不乏下棋打牌的老人,悠哉安逸,叶峥嵘边和肖明闲聊,边朝鸡鸣山的方向走,忽然似曾相熟的旋律入耳,快而激昂,静静聆听,脑海忍不住浮现万马奔腾的景象。
叶峥嵘侧目,微微一愕,依稀记得正是六年前拉一曲《听松》的消瘦老人,老人未变,坐的位置没变,曲子变了《奔驰在万里草原》,驻足围观的几人中,恐怕仅有叶峥嵘这在宁北草原驰骋过的人能真切感受其中意境。
有缘?
叶峥嵘轻笑,笑自己多情,老人多半日日坐于湖畔拉二胡,经常路过此处的人,自然经常见,何来缘分?叶峥嵘打消听完曲子就上前搭讪的念头,继续走向鸡鸣寺,抽两只烟的时间,便登上十几级石阶,到了乾隆皇帝题写“古鸡鸣寺”的匾额下,仰脸凝视许久。
满清前几个皇帝都练一手好字。
对康乾盛世嗤之以鼻的叶峥嵘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当然叶峥嵘凝视的山门牌匾已不是乾隆亲手写下的那块,清末的动荡、民国的战火以及建国初破四旧和十年的乌烟瘴气,皇帝写下的牌匾早分崩离析,化做历史尘埃,难觅踪迹。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可惜今时今日的金陵只剩一个重修了好多次的古鸡鸣寺。
求人不如求己,枉谈求佛,习惯掌控自己命运的叶峥嵘肖明哪信鬼怪神佛,淡然止步山门外,抽烟聊天,二丫自己买门票,说进大雄宝殿给哥哥姐姐上柱香,为他们求来生的富贵,叶峥嵘笑着目送二丫走入山门,并非笑小丫头幼稚迷信,
这工夫肖明接个电话,嗯几声后挂断。
“叶子,熊国华老婆签合同了,真是个败家娘们,老熊辛辛苦苦打拼半辈子的产业,她转手贱卖,比商场出血大甩卖还来得痛快,一点不心疼,不过话说回来,熊国华活着,他那些在南京城有名有号的小弟们服服帖帖,死心塌地,可他死了,一个只懂花钱的女人哪镇得住凭着打打杀杀上位的一帮嚣张爷们,现在贱卖能落几个钱,下半辈子照样过挥金如土的阔太太生活,再晚点,十有被瓜分个干干净净,熊国华十年前娶的这个南京头号美人有点小精明,不算花瓶。”肖明笑容带点感慨,死了谁苦了谁,也怪熊国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鸡鸣寺依山矗立,叶峥嵘居高临下眺望周边颇具江南风情的宅院园林,很享受地深吸潮湿清新的空气,道:“老肖,你帮我传个话,让负责熊国华各处买卖的小弟们今晚八点准时来鼎盛会所开会,谁来晚或不来,后果自负。”
“你要正式收编他们?”肖明笑问。
叶峥嵘轻轻摇头,笑容玩味,道:“我是替二丫收编他们,不敲打敲打他们,怕日后为难二丫。”
肖明恍然大悟,原来叶大少要送二丫一份大礼。
半个钟头后,二丫走出鸡鸣寺山门,清灵的眸子多了几分哀伤,默然站到叶峥嵘肖明面前,楚楚可怜,肖明笑几声,对二丫道:“你叶哥已经将南京这片天地当礼物送你,你该乐乐呵呵的,以前那些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二丫当然明白肖明话里的意思,一愣,旋即侧目凝视当她是亲妹妹照顾的叶子哥,如果哥哥没这个重情重义战友,哪有今天的她,哪有熊国华的死,二丫线条柔美双唇动了动,没吱声。
大恩难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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