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举的洞府离东钱湖不远,聂冲行不多时便赶到了地头。见得地貌未改,他显身上前,运转法力往石门上重重一拍,边唤道:”四尺道友可在?当年故人前来,还请不吝一见。”
大力拍打之下,石门一阵摇晃,便连机簧都跟着嘎嘎作响。
不多时内中传来一个女声,语含愠怒地道:”何人拍门?”
聂冲早已启化了自性灵光,一应记忆无论巨细都不会遗忘,故而一听嗓音便想起自家曾见过里面那女子一次,当下回道:”四尺头陀可在?冥河聂冲来访。”
听真这话,女子沉默片刻,回道:”你且等等。”脚步声随即在一起了。洞府深处移去。
又过一阵,石门隆隆抬升,却有一杆三角小旗飘了出来。
聂冲注视过去,瞳仁顿时尖缩,心道:”心魔咒血旗!四尺头陀果然躲在这里……”
因已得全《心魔咒血集卷》,他深知此宝的厉害,当即运转起静心法门,将心灵中或许有着缝隙的部分尽数闭锁了住;旋将双肩一摇,一面”万法入灭起”打从背后升起。如此还嫌不够,他又张口吐出屠神斩仙剑丸,化作一道宝光悬于脑后,一边取了混洞归墟剑在手,这才说道:”四尺,你放出这旗来,却是想与我较量一下?早前听说你仗着奇宝威风大涨,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聂冲惊悸于心魔咒血旗的厉害,四尺头陀却也对”万法入灭旗”的妙用大感忌惮。此宝蕴含人道意志,辟易外道诸法,眼下一被祭出,顿使他感到似有一座大山砸来身上,半数法力都要用来对抗重压。
自觉没有必胜的把握,四尺头陀不再逞凶,转将心魔咒血旗一收,阴神显出形来,哈哈一笑说道:”居然真是聂道友!我先还以为是哪个债主找上来门来。”旋又出言试探,”十几年未见,道友是从何得知我在此处的?”
聂冲见矮子身具阳和之气,心中先自叹道:”心魔法门当真厉害,以这矮子的修为、心性,居然也能渡过雷劫;却不知哪家仙门的道种在渡劫时被他害了性命?”
对于矮子的问话,他自然不会如实作答,于是扯谎回道:”仙家尽多妙法,只凭一点因果牵扯,大事小情无不可查。要寻道友下落,实也不会太难就是了。”
闻听此言,四尺头陀眉头一皱,心中显然不大舒服。只因更为忌惮聂冲的手段,这时却没翻脸,转是笑道:”道友专程来寻,足见是将我放在来心中。来来来,先进洞府,咱俩把酒叙话。”
聂冲无暇与他虚应世故,摇头拒道:”四尺道友不必多想其他。我今日来此,只为向你打听一人的下落。”
”道友要问谁来?”
”我有些要事,欲寻血神丁引。”
听到是找丁引,四尺头陀怔了怔,略做思索问道:”这也是道友推算的?那何不直接算他,却要寻我来作转折?”
”哈,”聂冲一笑,”我自家哪有推算天机的本事?道友请放心,只需将丁前辈下落告知与我,小弟便转身就走,且不会多舌将你下落讲给旁人。”
见得矮子迟疑,他便又送上一颗定心丸,”我与血神渊源颇深,此番寻他乃有要事相告。道友只管说出所知,我保证他不会怪你就是。”说着,肉神一阵疾颤,就在此人面前化作一道血影。
丁引因血神道法成名,这血影神通自已成了他的招牌。四尺头陀惊见聂冲也懂得这一门手段,便不再疑他口中所言,当下只道:”我有肉身处有信香一根,这便把与道友。”言罢,阴神返回来洞府,待以肉身行出,掌中却多出来一根长不足三寸的殷红事物。
聂冲见得此物,心中咯噔一跳,暗骂道:”这蠢货,竟将'血魂引'当作信香傍身收藏。”
”血魂引”乃是血神经中记载的一门秘宝,乃取生灵精血与一点神魂为材,使用心火煅烧,一边行咒加持,寄托法力上去。炼成之后,哪怕相隔千里万里,亦与本体有着感应,只需意念一动,便能使之化作血影分身伤人性命。
似这事物,妙效原不在传信,而是用来接引神魂的。譬如在与人斗法时力有不支,便可发动此物掠食精血,神魂寻着冥冥中的一点联系,自会被接引到千里之外重新化生。
”丁引将怕是没安好心,早就将这矮子视作了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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