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时她还只是虞辰的一个小小婢子，如今竟成了这教主夫人。

    青离的眼睛顿时便湿润了，泪珠盈盈于睫毛上，却未落下，红音神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让开了身子，道：“长老快些进去吧。”

    微生自是明白这其中的缘故的，他只是淡淡笑了，朝青离道：“走吧，还愣在这，白白落了伤心，旧人便是旧人，即使是有了新的面孔，又如何，你难道连这点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了吗？”

    青离咬紧了贝齿，有腥甜的味道涌上，她不愿再多看红音一眼，便随着微生进了屋，红音有些落寞的将门关上，有侍女迎上，她冷冷吩咐道：“去沏了茶来，要今日清早我亲自取的露水来泡，下去吧。”

    此时的虞辰正站在主厅的一侧，背对着青离和微生，他伸手抚摸着黄花梨木小几上置着的水剑，盈盈波光闪现，就似那水纹一样。

    青离攥紧了手心，指甲刺痛的掌心，那剑，是儿时他用来教自己练习剑术所用的，如今剑的模样依旧如新，只是人，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不论是她，红音，或是虞辰，都变了，再回不到从前，如今只有无尽的沧桑与苦痛在等着自己。

    微生抚了抚青离略微有些颤抖的肩，朝虞辰道：“教主。”他听了声儿，便缓缓转过身子来，却是一眼望向了埋首的青离，他朝二人行了过来。

    面色如常的道：“长老，这就是上次本教主见过的那个婢子吧。”青离听见他在问自己，却是将头埋得更加低了。

    微生点了头，笑道：“嗯，教主前些日子同我讨了她来，可惜那日青离的心疾发作，只得缓了几天，还请教主不要介意。”

    虞辰皱了眉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青离，道：“现下身子已完全好了么？”青离听她问了自己，只得微微抬首，淡淡道：“是。”

    只简单的一个字，其实她又何尝不愿多说，只是此时纵有千言万语，却也是凝噎在心头，无法说出了。

    正好红音同侍女进了来，那侍女端了红木制的托盘，上面便是适才按她要求去泡的茶，红音朝她使了个眼色，侍女便将红木盘置在了桌上，便退下了。

    红音见虞辰定定望着青离，心口一痛，却还是很好的掩饰了凄楚的神色，走上前去，拿了几个紫砂小盏沏了茶。

    “教主，我沏了云峰雪芽来，是用了最新鲜的露水泡的，教主今日气火旺，正是要多喝这茶才好。”她面色有些忧伤的望着虞辰，他听见红音的声音，转首看过来，温柔道：“你如今都是这教里的夫人了，还用得着亲自做这些事么？”

    红音却是娇羞的一笑，“我从前为教主做惯了的，一时让改，还是不能够习惯。”

    青离心中一阵酸涩，微生却是伸手拿了一盏浅浅饮了，“夫人这茶沏的极好，真是口齿留香。”

    青离此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站在这里，很是感到可笑，世事变迁，她冷冷笑出了声，虞辰却是侧首望了她一眼，“你在笑什么？”

    青离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只淡然回道：“没什么。”微生佯装皱眉道：“青离你这就是不懂规矩了。”复又望向虞辰，“教主，青离从前的性子随意惯了，我下去会好好教她规矩的。”

    虞辰却是摆了摆手，思虑了片刻道：“本教主在后林里的池塘中让红音种了些红莲，却还没挑好人去打理，不如，青离你以后就每日来打理这红莲池子。”

    她面色有些诧异，虞辰却是瞥见了她发髻上的红莲簪，不由得问道：“本教主看你的发簪亦是红莲的样式，想来你定是极为喜欢的吧。”

    青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自然是喜欢，那是曾经挚爱的人亲自做的，我定是要珍惜的。”

    红音神色有些黯淡，虞辰从来不会同别的婢子多说半句话，除了红音自己，可如今却对青离......

    虞辰心里有一抹说不清的抑郁，只道：“看来你已有喜欢的人了，他现在又在何处呢？”

    青离挑了挑眉，很是痛苦的道：“他死了。”这三个字在虞辰听来是没有任何感*彩的。

    微生静静喝完了一盏茶，淡淡道：“教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这青离就先带走了，以后我会让她每日来看顾红莲池的。”

    红音却出声道：“那个，长老请等一等。”微生顿了顿，看着她，红音继续道：“我想让青离同我去北坛拿个东西，到时候再让她回微堂也不迟啊。”

    青离却是冷眼望着红音，长长的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