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的心咯噔一跳,陡的看向了流云,面上浮现着一丝阴沉,冷冷的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底的不安不断的放大,寒意从她的手心里渐渐的涌出来,瞬间浑身冰冷,几乎要站不稳,她死死的咬着唇,眸光紧紧的锁着流云的嘴,很害怕即将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的话。
“娘娘,皇上喝了药之后,又昏过去了,嘴里还一直吐着血,怎么办啊?”
流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通红,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无助的望着云若,失魂落魄的样子刺痛了云若的眼睛。
“皇上又昏过去了吗?”
惊慌失措的声音颤抖的响了起来,像秋日里凉飕飕的寒风吹在人的心上,冷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云若只觉得头嗡嗡的响成一片,遍体生寒,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一般,摇摇晃晃着差点倒地上。
她用力的扶着桌子的边沿,才没有让自己的身体倒下去。
“娘娘!”
流云看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担心的上前去扶住她,“您怎么样了?”
云若撑着桌子,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嫣红的唇上咬出了一滴滴的鲜血,那尖锐的疼痛也让她的理智回归到了脑海中。
“本宫没事!”
云若推开流云,直起脊梁,止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冷冷的说道:“流云,派人去叫大理寺卿楚浩天,兵部尚书白岩鹤,护国将军傅劲松进宫,即刻!另外,让福公公带皇上的口谕,封锁城门,谁要是敢擅自出入,青衣骑即刻斩杀!”
冷冰冰的声音透着嗜血残忍的味道,让人听了忍不住直颤抖,她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更是让人忽略不得,“是,娘娘!”
“尽快,派可靠的人传消息!傅流烟那边,让他尽快处理好德妃那边的人,回来守住宫门,谁要是敢乘机作乱,杀无赦!派可靠的人过去,尽快,时间不等人!”
“属下立刻就去办!”
流云脸色凝重的领了命令,握紧了手中的宝剑,飞快的走了出去。
云若原本清新隽雅的脸上此刻一片寒冷,明亮如水的眸底也是布满了阴霾,飞快的走出了凤鸾宫,向着养心殿走去。
心里焦灼着,还有一阵阵的害怕缠绕折磨着她,几乎硬生生的要将她逼疯。
司徒嘉熙,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有事,要不然我一个人留在这个皇宫里还有什么意义?
她默默的念着,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用了最快的速度,使劲的跑着,耳边只有空气呼呼的划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云若心如刀绞,疼得鲜血淋漓,就连呼吸都是痛的,痛得她几乎要窒息,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想尽快看到她的丈夫。
原本总觉得很短的路,今天怎么会那么漫长,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云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底的酸涩几乎要涌出来,她咬着唇,硬生生的将那丝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哭意给退了回去。
路弯弯曲曲的拐着,养心殿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云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去,压低声音说道:“到底怎么样了?”
福公公早就迎在门口了,面上一片彷徨和沉痛,此刻看见她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立刻打开门,颤抖着说道:“娘娘,您先进去吧。”
“你们在门口守着,没有皇后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福公公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小太监,严厉警告道。
云若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司徒嘉熙的身上,颤抖的走进寝殿,看见床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司徒嘉熙,心底浮起一丝丝的冷意,明亮的眼睛也涌起了阵阵的杀意,浑身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冰冷得吓人。
福公公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云若走上前去为司徒嘉熙把脉之后,面上的阴霾更加浓了几分,空气中流动的那丝丝的冷意此刻更加的冰冷,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让人去弄一些牛奶来,越多越好,快!太医呢,去请了太医没有?皇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全部都要掉脑袋!”
云若的声音近乎颤抖,冷声吩咐着福公公。
司徒嘉熙这一回,并不是身体之内的毒发作,而是又中了另外一种烈性的毒,毒性那么猛,如果不排出他体内的毒,不用等到找长生果,眼下就能失去了性命。
云若的手脚冰凉了起来,心底的恐惧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湮灭。
司徒嘉熙,你不能有事,我也不许你有事!
云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司徒嘉熙从床上扶起来,微微弯腰面向着地面,拿了一根筷子抠着他的喉咙,满心满眼都是焦急,握着筷子的手,竟然是颤抖的。
“熙,快吐出来,快点!”
她的眼神里面带着一丝哭意,乞求道。
“只要吐出来就没事了,快点吐啊。”
这一刻,无助和绝望就像挥之不去的恶魔一样围绕在她的身边,无孔不入般的折磨着她。
她的眼眶中堆满了泪水,几乎要模糊了眼睛,喉咙间的酸涩紧紧的围绕着她,像一根鱼刺梗在那里,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娘,牛奶!”
福公公端了牛奶上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云若飞快的接过杯子,猛的灌了许多在司徒嘉熙的嘴里,哀求的说道:“快喝下去,快点!”
泪水如同雨水一样落下来,云若的眼睛通红,红得几乎不成样子,紧紧的搂着司徒嘉熙的脖子,另一只手端着杯子,不停的灌着牛奶。
等到一杯牛奶灌下去之后,她拿过筷子插在他的喉咙中,小心翼翼的。
“哇!”
司徒嘉熙承受不住喉咙间的猛烈的刺激,大片大片的污秽吐了出来,沾了云若一身,腥臭无比。
然而云若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含着泪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容,“快,再拿牛奶来!快点!”
福公公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又倒了满满一大杯牛奶,递给了她。
云若照着方才的样子灌下去,催着司徒嘉熙又吐出了一大片的污物,接二连三的,司徒嘉熙终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将皇上扶好躺在床上!”
云若双腿发软,站在床边,冷声的吩咐道。
福公公和两个小太监急忙将司徒嘉熙服侍着躺好,只见皇上脸上的铁青乌黑的颜色淡了很多,嘴角也不再吐血了,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太医怎么还没过来?到底有没有人去请太医!”
云若的眼睛通红,瞪着福公公,怒喝道。
她从来都不喜欢骂自己人,可是现在皇上危在旦夕,去请一个太医都要请那么久,让她心里怎么不冒火?
“娘娘恕罪,太医院离养心殿路途甚远,再加上皇上的事情这么突然,奴才唯恐消息泄露出去会引起混乱,所以只好秘密的让人去请太医了,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福公公颤颤巍巍的说道,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只觉得冰冷的气势环绕在他的周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发起脾气来,真的让人恐怖。
云若冷冷的瞪了福公公一眼,紧抿着唇不再说话,不顾浑身的污秽,俯下身去把着司徒嘉熙的脉搏,气息微弱,却比之前差点要断气强了很多。
她望着那张仍旧苍白的面容,心间压抑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太医到了,娘娘。”
福公公听到外面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向云若禀告,“让他进来!”
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浑身的冰冷也退了下去,只剩下苍白和无力。
“快过来给皇上看病。”
云若没等梁太医行礼,就已经冷冰冰的说道。
而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司徒嘉熙。
梁太医把了脉,又翻看了司徒嘉熙的眼皮,仔细的端详着,终于打开了药箱,拿出一颗药丸给司徒嘉熙服了下去,又伏在案桌上开了一张药方,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娘,这张方子给皇上抓药煎服,每日服三次,连服十天就可以痊愈了。”
“本宫想知道,这个毒到底是谁下的?”
云若望着梁太医那张脸,眼睛里一片森寒,唇边泛着一丝残忍的弧度,抓到那个人,她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皇上中的毒是天蝎玛瑙吧。究竟是谁想要置皇上于死地,”
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嘲讽的味道,幽幽的在室内响起,却吓得梁太医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娘娘竟然知道,如果,他刚才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那么现在,会不会已经人头落地了,越想梁太医越是害怕,背后冷汗涔涔,湿了衣衫,饶是这样,他的手心依旧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云若望着梁太医的模样,平静的说道:“梁太医,本宫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保住自己的脑袋,今天的事情本宫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她晃了晃手中的药方,唇边绽放着嘲讽的笑容,“再有下次,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家人统统陪葬!”
冷冰冰的声音,像极地的冰川,落在人的耳中,让人忍不住起了一阵寒意,“微臣知罪,请娘娘责罚!”
他知道娘娘娘娘看出了他的意图,没错,他就是想拖着拖着,只要皇上自己撑不住了,死过去就不是他的责任了,他也可以逃过那个人的处罚。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娘娘竟然是懂医术的,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刻。
“你应该庆幸并没有在药方上动手脚,否则你现在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云若的脸上一片阴沉,眸子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猩红一片,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梁太医如坐针毡,背后浸出了阵阵冷汗,将整个衣衫都湿透了,浑身却是冰冷一片,头顶上像悬着一把利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娘娘恕罪啊,微臣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了如此糊涂的大错,请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微臣这一次吧。”
梁太医面色惨白一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几乎要支撑不住昏过去。
“皇上的毒你悉心照料,再出什么差错不是一个死字能够逃脱得了的,你自己掂量掂量,退下吧。”
云若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冷冷的说道。
梁太医如蒙大赦,飞快的退了下去,头也不敢回。
“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一分,否则后果自负。”
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在梁太医的身上,他的身子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如同芒刺在背,很快的退了下去。
云若收回冰冷的眸光,环视着四周,平静的说道:“最后一句话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威严而内敛的声音,让所有的人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你照顾好皇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皇上一步。”
云若的怒气平息了下来,柔声对福公公说道。
“是,娘娘。”
福公公领了命令,体贴而尽心的照顾着司徒嘉熙。
云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转身到了后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她的手脚仍旧是冰冷的,心也怦怦的跳得厉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默默的祈祷道,千万不要有事,皇上正在昏迷着,要是有人趁机作乱,她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场面。
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现在作乱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天下大乱,到时候混乱的局面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楚大人他们来了吗?”
云若握紧了拳头,努力平复自己将要崩溃的紧张情绪,装作平静的问道。
“还没。”
福公公不敢去看云若阴沉的脸色,恭恭敬敬的说道。
云若不再做声了,只是眼睛里些微的慌乱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在这样炎炎的夏日里,却浑身如置冰窖,冷得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床上的司徒嘉熙还陷在昏迷中,像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一般,让云若忍不住的心疼,她握着司徒嘉熙的手,嘴唇紧紧抿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掌心的凉意贴着司徒嘉熙更加冰冷的手,心如刀绞。
她只希望,司徒嘉熙能够快点醒过来,能够睁开那双眼睛温柔的看着她,对她说着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鼻子酸酸的,有一股气涌上来,云若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推开了门走到外面,对着站在外面的暗卫首领张虎说道:“张虎,你让人去查一查皇上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一定要揪出那个人,本宫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阴狠嗜血的声音,带着冷森森的杀意,仿佛来自地狱邪魅的鬼音一般萦绕在人的心头,冷得守候在门外的暗卫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的皇后,真够吓人的。
“是,娘娘。”
张虎的脸上带着悲愤和难过,此刻听到云若这么一说,立刻飞身吩咐可信的人去查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云若的脊梁挺得直直的,脸上一片寒冷和阴沉,一双眼睛里却盛着坚定和勇往直前的无畏。
明明是娇弱的身子,此时却迸发出了让人忽视不得的气势,顶天立地,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女战神,傲然迎视着接下来的困难。
“娘娘,楚大人,白大人,傅将军都过来了,在御书房外面等着您呢。”
流云风尘仆仆的走过来,小声的在云若的耳边说道。
云若的呼吸稍微放松了下来,静静的说道:“让他们都到养心殿来。”
司徒嘉熙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放心他不在视线范围内,更何况,御书房不让女人进去的,不是吗?
“是,娘娘。”
流云领了命令,飞快的转过身向着御书房走去。没过一会儿,楚浩天,白岩鹤和傅劲松面色严肃的走了过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云若,纷纷弯下腰要对云若行礼。
“进来吧。”
云若阻止了他们的举动,推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只是一个眼神,让三位司徒嘉熙的心腹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竖起了浑身的警戒,保持着时刻出击的状态。
房门紧紧的关上,外面有暗卫重兵把守,云若认真的看着三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一字一顿的说道:“皇上现在身中剧毒,还处在昏迷中醒不过来。朝政局势一片动荡,能不能守得住这个京城,能不能不让这座皇城翻天,就要看各位的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股艰巨,一股破斧沉重和勇往直前的勇气。
“所以,本宫请求各位,为皇上守住这个皇城,守住这片江山,不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将这份江山夺了去。”
明亮的眸子,此时盛满了恳切和真诚,望着这三位大臣,瘦弱的身躯,要举起这片江山。
“娘娘放心,臣等一定誓死效忠皇上,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让那些人有机可趁!”
三位大臣信誓旦旦的说道,眼底一片忠诚。
云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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