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叔节哀。”宋雪晴闭了闭眼睛,抿去几点泪光。大约是有些同病相怜,她爱也爱她的爸妈再也见不到了,心里的思念与痛苦,早就泛滥成了江河。
她哭过一场,便不再哭,只是偶尔想起,心底还是酸痛的厉害。
“师尊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时时为他伤怀,何况咱们修士,并不是无根的浮萍,师尊他多半能转世,何必再用旧情束缚他。”她定了定神,劝道。
这其中也有个说法,就如同现代神鬼的投胎转世之说,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神魂不灭,亦能重生为人,只是洗过了魂,非结丹不能想起前身。但若前世有人思念过重,一直惦念着以至于生了瘴气,便会拘着他的生魂,叫他不得转生。
玄如镜听了微怔,半晌才扭过脸看了她一眼:“是我迷障了,你说的对。”
即便心痛不舍,也好过叫他做个孤魂野鬼。
这叫放过。
其实玄如镜如此境界,自然是明白的,更不至于产生瘴气加到玄逸的生魂之上。宋雪晴这话主要还是劝她的……从前她当自己是玄如镜的弟子,自然不好对此多加评论,但如今换了个角度,以玄逸唯一的弟子身份说话,自然有些话就可以说出口了。
放过玄逸,何尝又不是放过她自己?
许是不经意间想明白了什么,玄如镜的唇边竟带了丝淡淡的笑意。
这样最好。宋雪晴暗暗放心,前世今生,她最不懂面对的就是感情。一来接受了今生就好似抹去了前世,二来人心复杂,她从不敢将真心放给任何一人。不会处理自己的感情,自然也就对别人爱莫能助。她可以轻松的做到冷淡甚至敌视,却无法轻易付出自己的怜悯与喜爱。
她敬重玄如镜,也仅仅是敬重而已。
供奉牌位的洞府中满是安魂香的味道。
其实宋雪晴有些不明白,她如今的师尊玄逸,既然是蜀山剑派的人,为何陨落之后,牌位不放在蜀山剑派。就算他死时太年轻,还没有进宗祠的资格,也可以供奉在自己家族的家祠之中,何必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安置这么一个地方?
如果他是孤儿,没有家族,以玄如镜跟他师兄妹的关系,给他弄一个私祠也不是不行。
这里面不知藏着什么事,但玄如镜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玄如镜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竟笑了笑:“你不必多想,你师尊之所以会葬在此处,是他自己的遗言,而且只是一个衣冠冢而已,他的身坟,自是在蜀山剑派的。”
“那……为什么不在身坟祭拜师尊?”宋雪晴一愣,脱口而出。
问完了又有些后悔,他这便宜师尊看来古怪的很,说不得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吧?
玄如镜闻言却眸光一黯。
“玄逸师兄不许我们去祭拜他。”她道,又淡淡瞥了她一眼:“他的弟子也不行。”
还真是个怪人。
宋雪晴点点头,没有追问。她对玄逸没有半分了解,虽然以前就知道有这么前辈的存在,但不管是玄如镜还是师门之中的其他人,都甚少提起。
这个人的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
不过,身死道消,不管他从前如何,既然人都没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追究他的故去。
于是她便笑着说道:“其实师尊还是很会选地方的,这里面虽然不起眼,但外面却山清水秀,分明是个福地,师尊的衣冠冢在这里,整日沾沾灵气,便是不投胎,也是过的神仙日子。”
她说的是实话,初来咋到没有进入洞府之前,她甚至有些惊艳之感。
寰宇修真界的山林不少,灵气充沛浓郁的上佳灵脉也很多,可这里的灵气虽不是最好的,却独有一股子钟灵毓秀的味道。
恍惚是大自然的得天独厚,鬼斧神工。
最最难得的,是这里一直没有被别人占去……她原以为此地外边的阵法是蜀山剑派特意设在这里为了封存玄逸的衣冠冢的,问了玄如镜才知道,这阵法却是早就存在了。
极有可能是天然形成,而非人工雕琢。
玄逸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宋雪晴并不知道,但她有种感觉,她的师尊玄逸,很是神秘。
能发现并进入这样一个阵法中的男子,怎么会平凡?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适宜追根究底。
难得糊涂。
玄如镜听得失笑,她这是赞玄逸师兄有眼光吗?为自己挑了这么个葬身之地……
不知为何悲从中来。
见她眼角带着泪,唇边却含笑,宋雪晴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表示,只默默的扶了她,离开了此地。这里终究只是玄逸的地方,玄如镜也好,她这个徒弟也好,都只是过客。
就是不知,他有曾是谁的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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