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去看看满城花开的样子.”花如嫣开始憧憬.
“花开……我见过整个山坡开满白马骨的样子.那片山坡里有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两个人.也许是一对师徒吧.师父在喝酒.徒儿在笑.”
花如嫣的声音低低在说:“这些.都美得很.”
景澈像是痴了.跟着重复了一句:“这些.都美得很.”
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两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这两个月以來.景澈从來都沒有睡得像今夜一般如此沉.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她回到了云覃峰.白马骨摇曳的雪白花瓣在日光下晶莹剔透.
还是那个亭子.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刚开了封.酒香四溢.可是景澈一直跑.一直喊.却一个人都找不到.她被包围在漫山遍野的白色里.像是送丧一般触目惊心.
***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而对于修罗场里的人來说.这里沒有昼夜之分.只有严苛规定的作息.日复一日.刀刃嗜血愈加浓重.
漫长枯燥.亦是折磨而痛苦的.
一开始修罗场的两百人.缩减到了五十人.景澈从一开始提起剑扔回颤抖.到后來挥剑起落都应麻木.更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
她已经融入了这种人性泯灭的生活.只有与花如嫣相依为命.而萧烬、傅邺自那日以后再也沒有來找过她.他们好像异常有自信.景澈在这里迟早会奔溃.可是景澈却变得越來越强大、无坚不摧.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成为这两百人当中活下去的十人.那么终有一天她能走出去.
一日傍晚.花如嫣正在给景澈包扎伤口.牢门口大锁倏忽一阵响动.有人走进來.
不急不缓地拨回衣服.两人转身.看到司溟站在门口.
“恭喜你们.”司溟面无表情地说道.
景澈和花如嫣对视一眼.不知他所言何物.
“从今日开始你们将成为预备隐字军.进入修罗场的军营.接受特有的训练.”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吧.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颤栗.她们离重见天日之时又近了一步.可是这意味着她们要杀更多的人.
司溟将所有成为预备隐字军的人带到军营.那里已经有一队列好阵的士兵在等待.两列人不多不少.一一相对而站.
司溟负手缓步走过两列人中间的空道.扬声道:“在你们面前的人将会成为你们的师父.监督你们训练.直到你们成为正式的隐字军.”
“虽然在这里.谁强就是谁大.你们以后甚至可以杀了自己的师父取而代之.但是现在.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现在.三磕头拜师.”
所有人听到命令.服从并且沒有犹豫地跪下來磕头.
唯独景澈沒有一点儿动作地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对面那个身形彪悍的战士.
司溟隔了两三个人站在那里.并不急着动作.注视着景澈该如何收场.
对面的男人已经有些怒意:“你他妈不跪老子.”
“我不拜师.”言辞咬紧.她只吐出三个字.
她身边的花如嫣已经急了.拽拽景澈的裤脚:“小十八.你快跪啊.”
“我不拜师.”景澈继续坚持.目光锐利.
那男人上前一步.暴躁地一扯景澈头发.生生按着她的头.同时脚尖横起猛踢她膝盖.逼迫她跪下.
景澈知道在这里不能生事.任由拳头劈头盖脸打过來.隐忍着不挣扎却无论如何都不妥协.
眼见着人被打翻在地.蜷成一团.司溟终于开口制止:“行了.”
他走过去.景澈摇摇晃晃地支撑着站起身來.额头撞破出血直往下流.嘴角乌青.削瘦脸上都是血污.
哪怕如此狼狈.她依然冷冷道:“我不拜师.”
“跟我过來.”司溟说毕.提高声音对所有人道.“其余人先解散.”
景澈握紧拳头跟在司溟后面.直到进入一个空旷的岩石洞.
“为什么不拜师.”
“沒有为什么.”
她的师父只有一个.也永远只能有一个.
“你很有出息.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在这里.谁强大.谁才有说话的资格.”
景澈警惕而戒备地盯着司溟.
“如果你能过我十招.我就允许你不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