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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士兵一呼万应.越聚越多.景澈倒沒想到形势会被自己如此一喊搅得如此混乱.萧烬被十几个人围攻着.根本顾不上景澈.阿邺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乐得可以趁机逃走.
东躲西闪跑出交战圈.跑出去好一段路.才发现已经置身茫茫沙漠.她踟蹰着辨别方向.不料一回头.便看到一队士兵不知从哪里蹿出來.已经追上了她.
景澈绝望地看了眼手腕.**神玺毫无动静.
还是跑不掉了.但无论如何.都比落入萧烬手中要好.景澈索性放弃了反抗.异常合作地束手就擒.
这一次苗疆人沒有将她扔到虫洞里去.而是将她绑到了一个大殿中.
殿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发髻高高梳起.容貌美艳端正.手上执着一把银色手杖.神情威严.却透出些慈祥來.
“她和萧烬是一伙的.”
“我不是.”景澈急忙为自己辩解.
“哼.祭司.她狡辩.今天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坟地里鬼鬼祟祟.被我们抓起扔到虫洞里.萧烬來救.这都不是一伙的.当我们是瞎子吗.”一个魁梧男人粗声喝道.
“谁说朋友的朋友就得是朋友.那说起來.我有一个苗疆朋友.所以我也是你们的朋友咯.”
“倒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殿上祭司淡淡道.
“祭司.该如何处置她.”
“不管是不是萧烬朋友.扰逝者长眠.就该处死.既然虫洞里大难不死.那便明日处以火刑.”她仍是淡淡.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依旧端着慈祥.
一听到火刑.景澈便急了.顾不上该有的礼节.站起身來大声反驳道:“亏你还是祭司呢.怎么能不问明情况就草菅人命呢.我是给人送魂來的.你怎么能莫名其妙就处死我.你们苗疆人脑子长在哪……”
“啪”的一声.彪汉的一个耳光狠狠捰了过來.瞬间只觉得耳边都是嗡嗡作响声.景澈來不及反应.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都倾斜地倒了下去.头撞到了大殿银色的石砖上.磕出血丝來.半张脸都麻了倒也不觉得痛.她宁可自己此刻晕倒算了.
可是她沒有.她清楚意识到被人拖着出大殿.从未觉得自己有过这般狼狈.殿上那个她觉得有几分慈祥并且讲理的祭司无动于衷.
脸贴着冰冷的地.血液稠稠地糊在眼角.跟眼泪揉在一起.倒是真的血泪交加.
她突然想起师父來.
师父在.一定是只手遮天的保护她.一定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可是师父终究是远在天边.也许他此刻在责怪她的不告而别和任性.也许他只是在喝着酒.在寂寞的云覃峰上继续缅怀他破碎的旧爱瓷像.
翌日.
直到景澈被五花大绑捆到高高的十字木架上.下面堆满密密麻麻的柴火.事情仍是沒有任何转机.
她第一次一个站在这个高的地方.以一个俯视众生的角度看着下面层层叠的人群.可惜这不是顶礼膜拜.而是众人围观一个少女的受死.
她放眼向远处望去.想试着看到更远.更远.可惜最远仍是一片凄凄沙漠.几个绝尘來去的黑点.不知为谁在奔波.迦凰山终究是隔了千山隔了万水.望眼欲穿也盼不到她的师父.
景澈最后敛起目光.无望地瞥了眼自己的手腕.**神玺还是无动于衷.跟那日殿上的祭司如出一辙.她期盼着她会跟她讲理.事实上她长着一副有理的脸.根本无需操说理的心.
她心知求生无望.叹了一口气.可是她还是不想死.
“点火..”
一声喝下.十几支火把齐齐扔到柴堆上.
景澈突然觉得.这像是一声高昂的“礼成”.接着是欢天喜地的冲天响炮.红白旖旎一地.和着别人家的悲喜.终究是与她无关了.
热浪袭來.裙角燃烧声噼里啪啦.阖上眼睛.漆黑一片.却满脑挥之不去都是师父的模样.
师父在喝酒.师父在舞剑.师父在翻书卷.师父在嘲笑她的打扮.师父在为她绾发……她历数两年的喜怒哀乐.竟然无一不有关百里风间.
原來她最舍不得的.是自己曾经最不想要的师父.
倏忽.不知是何处风起.凌厉而霸道.熊熊燃烧的火焰被风声伏倒.竟然熄灭了下去.底下人声鼎沸.
景澈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然后徐徐的.一滴.两滴眼泪落在烧焦的炭木上.被炙热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