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平衡必有后患。
金开泰脸色一下沉下去,皱着眉头盯着他。
李慕禅左手合什,微笑道:“请统领成全!”
金开泰阴着脸哼了一声,扭过头,背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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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依依穿着围裙出来,袅袅来至李慕禅床前,轻声道:“小叔,饭好了,先吃饭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扭头对金开泰道:“统领,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我不吃!”金开泰一摆手,气哼哼道。
李慕禅转身道:“大嫂,咱们在院里吃罢。”
“好啊。”赵依依点头,瞥了一眼金开泰,抿了抿小嘴,忙扭身回了厨房。
她觉得好笑,明明这黑熊一般的大汉是统领,看着却反过来了,好像小叔是统领一般。
李慕禅解座下榻,一边笑道:“我大嫂的厨艺极好的,不逊于超然楼的大厨,统领有口福了!”
说着,他慢慢悠悠,缓步从容进了正屋,很快出来,左手托着圆桌,轻若无物,放到了竹林前,恰好有一片荫凉。
随后又走了三趟,搬来三张椅子。
赵依依也来来回回端菜,步态轻盈,身段袅袅如柳,仪态优美。
很快,桌上摆了四盘菜,两素两荤,色泽诱人,散发着袅袅热气,香味渐渐弥漫到空气中,很快飘满了整个小院。
“来,统领,请入席!”李慕禅扬声笑道。
金开泰坐在榻上,看着他忙来忙去,一直冷着脸,鼻子却动了动,被香气勾得垂涎欲滴。
李慕禅笑道:“有什么话,咱们吃过饭再说,统领想骂我也有力气,是不是?”
金开泰哼一声,大步流星,来到桌边。
“来来,请上席就座!”李慕禅虚引,让他坐正席。
金开泰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了,对站在李慕禅身旁的赵依依笑笑:“李夫人,劳烦了!”
赵依依微笑:“统领不必客气。”
李慕禅伸手虚扶,笑道:“大嫂,你坐这里。”
赵依依一缩,避开他的手:“小叔,还剩两个菜我去做了,你们先喝酒罢。”
说着,拿起酒坛,拔开圆木塞子斟了两杯酒,便袅袅离开了。
李慕禅笑了笑,也没勉强,端起酒杯:“来,统领,小子先敬您一杯,多谢统领的厚爱。”
“我可不敢当!”金开泰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榆木脑袋,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的话根本不管用!”
李慕禅笑着一仰而尽。
金开泰也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哼道:“你是和尚,能喝酒?”
李慕禅笑道:“我现已不必持戒了,来来,统领请——!”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极快,喝得豪爽,金开泰对饭菜啧啧赞叹,称他好口福,大嫂有如此厨艺。
杯来盏去,不知不觉中,金开泰已经喝高了。
李慕禅平时话很少,却并非不擅说话,而是心态超然,俯视众生,懒得多说话,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他一打开话匣子,顿时妙语连珠,逗得金开泰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中,一坛酒已经见底儿了。
李慕禅神色如常,反面双眼更明亮,熠熠如宝石,神采飞扬。
金开泰大饼子脸通红,像是盖了一层红布,眼睛布满血丝,话也多了起来,与李慕禅称兄道弟。
赵依依端上最后一道菜,是一道红红绿绿的果脯,看着清新凉爽。
见金开泰如此,她轻声道:“小叔,不能再喝了,他快醉了。”
这是小叔自酿的米酒,喝着软绵绵的,甜滋滋的,很是爽口,但后劲却极大,见风就倒,往往不知不觉就醉了。
“谁醉了?!”金开泰内力深耳朵尖,一下听到了,马上抬头,大声喝道:“我没醉,来来,再开一坛酒!”
赵依依吓了一跳,忙道:“没……没有了。”
金开泰瞪大眼睛,转向李慕禅:“湛然,你这小和尚不够意思!来你们家,竟然没酒喝了!”
李慕禅笑道:“好好,大嫂,去李健家搬一坛来。”
赵依依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
这金统领黑熊一般,酒量却不成,小叔面不改色,他却已经醉了。
看他模样,脸庞红得发紫,眼睛充血,怪吓人的,再喝怕会晕过去,万一他有什么毛病,喝出什么问题来可不得了。
李慕禅凑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去了别回来。”
赵依依觉得热气钻进耳朵里,不由脸染红晕,抿着小嘴强忍笑,轻轻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去搬一坛,你们慢慢喝。”
说罢,她扭腰往外走,袅袅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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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开泰忽然一下醒了,翻身一瞧左右,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此榻位于小院中央,正是李慕禅先前坐着的。
斜阳残照,红霞漫天。
小院被染成了红色,花圃里一朵朵鲜花绽放,在柔和的阳光中更显娇艳,一阵风吹来,西边的竹林簌簌作响。
他低头瞧,身上披着一张薄被单,洗得有些旧了,却很干净。
周围很安静,他咳嗽了一声。
正屋走出李慕禅,笑眯眯的问:“统领,醒了?”
金开泰有些不好意思,装做无事,皱着眉头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这一觉睡得好吧?”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你一个和尚,酒量倒厉害!”金开泰有些不服气。
李慕禅笑道:“我力气大,酒量也大,统领若不服,咱们改天再较量一下!”
“好,你就等好吧,我会找回来的!”金开泰哼道,摸了摸头:“你这酒倒不错,喝了不上头。”
李慕禅笑道:“是我自己酿的,可惜喝光了。”
他又道:“统领,酒后的事你还记得吧?”
“什么事?”金开泰皱眉思索,喝酒时的情形一段儿一段儿闪现,有些零碎,拼不到一块儿。
李慕禅道:“统领你答应了我六经兼修。”
“什么?!”金开泰一怔,随即不信的哼道:“我真答应了?!”
“果然忘了,统领你亲口答应的。”李慕禅用力点头,笑了笑:“你还立了文书,要拿来看看?”
“怪不得你小子猛劝我酒,原来是耍阴谋!”金开泰指着他哼道。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自己摇摇晃晃,强装无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湛然兼修六经,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湛然这贼和尚却笑个不停,说不相信,自己醉了,一旦醉了酒,醒了后定不承认的。
记得,自己当时最恼别人说醉了,于是非要立下文书为证。
李慕禅笑道:“统领可想起来了?”
“哼,你真要兼修六经?”金开泰沉下脸,没好气的问。
他一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什么时候,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
“是。”李慕禅肃然点头。
金开泰右手竖起食指:“我有一个条件。”
见李慕禅点头,金开泰道:“雨真刚开始修少阳真经,你少阴真经的进境不能低于他!”
“少阳真经,大师兄好像修了两个月了吧?”李慕禅道。
金开泰一摆手:“少废话,答不答应吧?”
“……好,我答应了!”李慕禅重重一点头。
金开泰道:“以一个月为限,下次小比之后,我要检查!”
“半年如何?”李慕禅笑问。
一个月想追上大师兄的进境,难之又难。
金开泰摇头,沉声道:“就一个月!……每个月我检查一次,低于雨真,就专修一经!”
“……好吧!”李慕禅点点头。
他念头一转就明白了统领的心思。
当统领的人,即便长得再粗犷,也绝非粗人,看似答应了自己六经兼修,却变相的逼自己只练一经。
曾听二师兄他们说,四人当中,大师兄资质第一,只是一直苦修天元吐纳术,坚持到了最后,两个月前才开始改修少阳真经,一时突飞猛进,短短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们三人。
自己资质极为一般,即便只练一经,想要追上大师兄的进境也艰难无比,况且六练同修。
若是六经同修,能保持跟大师兄一般进境,则六经兼修也没什么不好。
这便是统领打得如意算盘,可谓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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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开泰见他答应了,也不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层层解开,里面是一叠薄册子,李慕禅一瞥看出,共有六本。
最上面一本,封面银勾铁划写着四个大字:太阳真经。
由上到下写就,字字遒劲,仿佛烙在纸上一般,又似想破纸而出。
金开泰小心拿起一本,递到李慕禅跟前:“咱们梅府有个规矩,顶级心法不落文字,你看完后要记住了,秘笈我要送回去的。”
李慕禅点头,小心的接过,知道这六本秘笈,每一本都珍贵异常,自己能修六本,统领对自己可谓极其厚爱与放纵了。
他明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天元吐纳术。
他记忆过人,翻了两遍便记住了,递还过去。
金开泰已经领教过他过人的记忆,绷着脸递上第二本,忽然扭头望向门口,皱眉道:“有人来了!”
说话间,他三两下收起包裹,塞回怀里,若无其事。
随即他摇头笑了:“是雨真他们几个!”ps:抱歉,晚了,一咬牙完成了催更的,本来不想写这么多的,因为数量往往与质量成反比,今天算是狠心了,催更票太多,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