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记忆力惊人,玄宗吩咐下来的每一件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加之行政能力过人,所以也处理妥妥帖帖,深得玄宗满意。
而林希烈入政事堂后并没有像之前想象的那般宰执天下,事实上这几个月来他干的都是跑腿打杂的事,因为所有的事全在右相李林甫手里攥着呢!
为此,林希烈一入政事堂,便和左相李适之结成了同盟,两人乃是多年的好友,秉性相合,加上林希烈当初入相便是李适之向圣上提的名,这提拔的恩情,林希烈也不敢忘却,这么多关系在那摆着,加上又要共同对抗李林甫,两人结成同盟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在这长达十几天的年假里,最为兴奋的便是林希烈了!
十几天里他总算是过了一把宰相的瘾,头一回尝到执掌天下的滋味,真真是巴不得年假永远也不要结束,其余的两位宰相永远不要回来,那才叫好呢!
只是,这一回的事情干系太大,他林希烈实在没胆量独断专行,只能把其余两人请来商议。
三位宰相如今在政事堂讨论的自然便是腊月二十九大朝会上邹润的那封奏折了!
左相李适之坐在上首的主位,眼见其余的两人一声不吭,只好出声说道:“邹润的那封奏折已经明发天下了!过两天百官回朝的时候便要廷议,今日咱们最好也拿个章程出来,也好在廷议的时候给百官一个表率。”
李适之说罢,便默然看着下首的二人,只是二人依旧老神在在的跪坐着。
邹润的折子上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干系滔天的大事,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加征商税自不必说,历朝历代因为增税而致亡国的事不胜枚举。至于那个所谓的市舶司,更是直指南方世家豪门的命脉,想要设立这么一个衙门便如同直接和南方的世家豪门开战,这样的大事任谁也不敢擅自开口的。
林希烈作为政事堂的新人在老前辈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自然不敢随意发表意见。而作为多年的老对头,李适之却知道李林甫的一些底细。
李林甫,唐高祖李渊从父弟长平王叔良之曾孙。叔良生孝斌,官至原州长史。孝斌生思诲,官至扬府参军,思诲即林甫之父也。
所以,李林甫虽然号称自己乃是京兆长安人,但是李林甫的幼年却是在南方长大的,准确的说就是在扬州!
后来李林甫发迹之后,扬州的那些豪门便搭上李林甫这条线,而李林甫为了得到财力上的支持自然也很乐意和南方的这些世家交往,双方很快便形成了合作的关系。
扬州的海商能在近些年飞速发展要说里面没有李林甫这个中书令的协助,恐怕还真说不过去。而作为李林甫和南方海商集团联系密切最为直接的证据,便是他身旁的首席幕僚,江东钱氏族人,钱益了!
所以,李适之知道,今日的议会,李林甫的态度才是关键!
“不知右相怎么看?”李适之见李林甫依旧无动于衷,只好亲自出马打破如今沉寂的气氛。
李林甫闻言,抬起了头,看了看上首李适之,再看了看对面一脸平淡的林希烈,最后双眸有些迷离的开口说道:“邹润的折子,圣上年前既然传给了咱们,想来圣上的心思如何,两位也心中有数,咱们做臣子的还是听圣上的旨意办事吧!”
说完,李林甫便垂首不语。
林希烈见状,抬头看了看对面低头默然的李林甫,再看了看李适之,正巧李适之的目光也转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后,便什么也没说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照圣上的意思办吧!”李适之悠然道。
说完,李适之又冲着林希烈问道:“林相,你看呢?”
“既然左相和右相都这么觉得,在下自然毫无意见!”林希烈笑道。
说完之后,这个重要却又简短的会议便飞快的结束了!
随后,李林甫站起身,朝着李适之略一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散会之后,政事堂门前的回廊内,林希烈快步赶上了前面的李适之,对其悄声说道:“他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李适之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幽幽的开口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个老狐狸这回会这么痛快!”
“不应该啊!他难道不知道市舶司一旦设立,扬州那帮子海商们日子就可难过了!到时候他怎么去和那帮人交代啊?”林希烈纳闷的说道。
“谁知道呢?”李适之微微摇头,随即便说道:“不管他了!也许这个老狐狸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和他们交代了!”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