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一天,林清誉夫妻抵达京城,一路由萧可铮的大侄子萧之璋领着商队作为护送。算好了日期以后,焉容和萧可铮早早地守在林家旧宅等候。
宅子被要了回来,可里面的东西就有些陈旧了,林清誉一向勤俭,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则省,因此房里的东西看着十分不够大气。焉容在萧家过惯了富家太太的日子,猛一回来竟有些不适应,为此萧可铮准备出钱置办新的家具,被焉容拒绝了。
“家父向来俭省,看不得铺张浪费,若无坏损,还是不要再破费了。”焉容含笑劝阻,心里却皱了眉,这摆茶具的木桌都掉了漆,手指一触格外扎人。
萧可铮眼神余光从她猛地抽离的细小动作上掠过,默默沉思,突然想到一事:“你当年的嫁妆还在我的库里,那两口大箱里面有不少未用过的时新用具,可以拿来暂用。”
“你何时赎回来了?”焉容惊讶,不是说当了两千两银子,然后替她保管着吗?
“一直未曾典当。”他真要给她那两千两银子,又何须卖她的嫁妆?当初便是做好了打算,给她做个念想。
“好,便这么办了。”论说林清誉平时日子过得清苦,可对待儿女丝毫不含糊,给焉容的嫁妆都是尽其所能备下的,比马知文的聘礼不知多了多少。但这嫁妆可不能二用,人要二嫁,总要换个模样,何况这嫁妆呢。
当日萧可铮便派人把嫁妆箱子搬到了林家,焉容一样样拣出来列了清单:“铜质蜡扦一对;锡质油灯一架;挂镜、挂屏;绣着满床笏缎子床帘、幔帐;各式不同的门帘、窗帘、椅披、凳套……”
这些都是小件,其实还有不少大件的,比如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
黄花梨立柜等等,当初她下嫁马知文,连马家的新宅子林家都出过不少钱,这些家具已经被他们用了,便不能再要回来。
她当时还是太心软,要是再硬气一些,就当把嫁妆一件不差地要回来,包括床榻桌椅,让马家那两个人睡觉没床,吃饭站着吃!
“还是差了些,这坐着还会响的椅子不要了,拿去劈柴去。”萧可铮对刚刚坐过的椅子表示满心怨念,连忙吩咐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搬走,再命人从萧家直接搬了上好的桌椅过来。人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焉容:“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前头说好了的,大件不换,怎么又……
“岳父岳母年事已高,身子骨没有我们结实,万一坐这椅子摔着怎好?”
瞧瞧,还没得到许可呢,岳父岳母都叫上了。
“……”他这是献殷勤……焉容不好意思戳穿他那点心思,便由着他指挥人搬东西,其实,她也想把一些不怎么好用的家具给换掉,却不想花他的钱,这若是让林清誉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女儿从丈夫家往娘家搬钱,心里未必能够接受。
“等我父母回来,你可不能这样称呼。”她父亲可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可不允许女儿私下跟人结姻。
“我自有分寸,放心就好。”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眼里有些局促,“我叫人快些收拾,他们下午一准能到。”
焉容心中暗笑,其实他还是挺没有底气的吧?下午就要见岳父了呢,也不知父亲会不会为难他?要跟父亲说两人私下中意,央求应允,会不会爽快同意呢?
她轻咳一声,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我父母都极为博学好书,要是让你作诗怎么办?”
“……”他抬眼瞅她以示自己的不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过一会,思索完毕,方认认真真道,“有你在呢,你得帮我,让我躲过去。”她的话倒不是真的开玩笑,因为此事极有可能,他也担心。
“不帮,我才不帮呢。”她鼓鼓腮帮子,以示自己的决心。
“真的不帮?”
“嗯!”
于是他有些生气,一闪身扑倒她身前去,她此时正身陷一张玫瑰椅中,因为收拾了半天的家有些疲惫,所以整个腰身都懒懒地倚在椅背上。男人高大的身躯为自己覆上一方阴影,遮住了外头洋洋洒洒的日光,焉容顿时警惕起来:“你、你干嘛?”
“惩罚一下不帮丈夫的妻子。”他一字一顿,饶有兴致地看她变化丰富的表情,然后身子一弯咬上她的唇。
天呢……不带这样的,这样也要惩罚?这个问题刚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下一个问题又被塞进了脑子里,怎么惩罚是亲吻?!紧接着问题又发生了变化,怎么不仅仅是亲了嘴唇这么简单,好罢,咬舌头什么的也可以容忍,为什么又咬了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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