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浸了浸,拧干了往脸上抹了几下,随口笑道,“呵呵,二丫,你们这倒是挺讲卫生的。”
二丫刚要走,听到大领导跟她讲话,就站住了脚,回过头怯怯的看了陈扬一眼,小声道:“俺爹进过城,他说了,城里人都爱干净,您又是个大官......”
“呵呵,大官又不是大老虎,你这么怕我干啥?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大官。”陈扬瞧她这副害怕模样,也不觉奇怪,笑着开了个玩笑。接着细细一打量,这小姑娘倒是出落得挺水灵的,只是偏瘦了点,肤色是一种很健康的小麦色,显是成天在太阳底下放羊晒出来的。又问,“二丫,我听你的普通话说得挺好的啊,现在读初几了?”
“去年刚读的初三,今年地里收成不好,厂子又拖着工钱,家里交不起学费,俺爹说我是个女娃,就不让俺读了。”二丫低头卷着衣角,小声回道。
陈扬这才想起,的确是到了2007年左右国家才免除中小学学杂费的。心里一阵黯然,又问:“村里像你这种情况的同学多不多?”
二丫抬眼看了看陈扬,咬咬嘴唇却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陈扬暗叹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发问时,木门又响了一声,进来了一个西装不扎领带的中年男人。
这人陈扬认识,是搪瓷厂的厂长周富贵,早上还一块在县委开会呢。
见周富贵进来了,他便擦了擦脚,招呼了一声:“是老周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么?”
“陈书记,我找您汇报点工作。”周富贵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又对二丫道,“二丫啊,你先出去一下。”
“哦,好的,周三叔。”二丫低低的应了一声,端起陈扬的洗脚水,快步出了屋子。
等二丫走了,陈扬才拍了拍边上,招呼道:“坐下再说,老周。”
周富贵飞快的扫了一眼屋里,连把椅子都没有,只好忐忑的坐到了炕上,屁股沾着边儿,也没敢坐实。
“陈书记,搪瓷厂没搞好,发不出老乡的工资,我的责任很大,您批评我吧。”周富贵说着动了感情,他本就是草上庄人,因为在县里做小买卖做得不错,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被王老五看上了,这才安排他当了搪瓷厂厂长,可厂子一直半死不活,他心里也对乡亲们歉疚不已,前段时间还闹出了草场被污染的事,他更是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呵呵,老周,这事说到底还是县里的责任,当初没把市场调查清楚就盲目上了马,你也不必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厂子里生产的尽是些过时的产品,这厂长即便是换了我来当,也是一筹莫展啊。”陈扬说的倒不是官面话,他是过来人,知道现在的搪瓷制品市场已经趋于饱和,打往后更是不锈钢产品的天下,这厂无论再怎么撑也终归是撑不了多久的。
周富贵一听这话,心里宽慰不已,暗叹一声,难怪人陈书记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县委书记,看来真是个明白人啊!
“老周,你这么晚过来找我,该不会只是想说这些吧?”陈扬微微一笑,看向了周富贵。
“陈书记,我这要先向您承认个错误,前些曰子,村里人到县委去闹事就是我撺掇的。”周富贵毕竟不是官场里头的人,一激动就把不该说的说了出来。
陈扬听了后微微一怔,这倒有意思,他自己是被告方厂长,居然还撺掇村民闹事,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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