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才行,否则容他从中作梗,真把纳兰璞清这老家伙激起了血性,又是一个大麻烦。
“还有多久。”杨玄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语调很轻柔。
那老医师慢吞吞的答了一句:“快了,马上就可以取针了。”
“唉。”杨玄并未搭理,兀自叹息了一声。
“公子何故叹息?”那老医师随口问道。
“你说每天都会死这么多人,这是谁的苦?”杨玄感叹道。
老医师似乎对他这个无病呻吟的问题有些无奈,略一怔神,而后摇头笑道:“你去问问后院那些阳关回来的伤兵,他们绝不会想这个无聊的问题,只要能活着,就不是自己的苦……你这伤又不致死,何来这种感叹……诊金七十两。”
不过半会杨玄背上银针以尽数取下,胸口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已经减缓了许多,他站起身吐了一口气。
穿好衣服,递过一张面额一百的银票,杨玄轻轻的握了握拳头,眼神透过角门看着种德堂后院那宽大的校场,心中突然有了定计,却并未停留。从拐角处走了出去,一抬眼却是发现史人丙竟然没走,正坐在那长椅的角落里,身旁挤着一堆等着问诊的病人,他孤零零的身影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看起来有些落寞,正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看着手里的信封,心不在此,连杨玄走近了之后也没发觉。
杨玄在他对面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搁在腿上,身子用一种很随意的姿势趴着。
“刚才我在后堂,那老先生给我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杨玄凑了过去,笑道。
“什么话?”史人丙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没有恐惧与吃惊。
“只要能活着,就不是自己的苦。”杨玄原话说道。
史人丙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神色突然一定,直视杨玄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保证我能活下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玄微微一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个地名,而后起身走出种德堂。
一路上杨玄并未去想史人丙的是否可信这个问题,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开始在荒园之中他就注意到对方神色有些异常,当时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会想起来忍不住有些咂舌。
他先前还在考虑怎么去对付史庆瑞,虽说杀他容易,可是对方藏在老巢之中,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并且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还是有些难度的,可史人丙倒戈之后这个问题直接迎刃而解,史庆瑞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会他切实体会到了人心的难以捉摸之处以及可怕之处,算是给他深深的上了一课。
半个时辰之后,一人一骑在粮草转运司前会合,之前已有暗示。杨玄出示了通关文书,两人到了行船之上。
进入这略显阴暗的舱房之中,史人丙明显有些心虚了,他虽然没亲眼见过杨玄杀人,可是却见过死者的惨状,虽然他手上也沾染了许多鲜血,可是跟眼前这个表面温和实际内心残暴嗜血的年轻人比起来,无论质量还是数量上,都相差了太远。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一开始他只是想与史庆瑞决裂,却并没有帮助杨玄的打算,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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