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父说这刀乃是我杨家祖传的东西……”黄杨说话直来直去,可谈起条件却有些不擅长,好像这理所应当的事情在他看来落了脸面,锅底一样的黑脸上竟然带了些腼腆。
“我得出什么价钱?”杨玄笑眯眯的问道,这两把直刀他用起来十分趁手,自然要想方设法弄到手来。
“希望先生能将山下五十七亩药田的租金免上三年,铺子里的银钱确实周转不过来了。”黄杨道。
杨玄心中暗自一算,得出了三百五十两纹银的一个价钱,这已经算是一个极大的款项,要知道以前在城里药铺当差他一个月的例钱也才不倒三两的碎银子,哪怕这三百多两银子是分割成三年逐年入账,可这么大的一个缺口仍让他有些捉襟见肘,不过想到一个月后的清明会试,他当即点头应承了下来:“成交,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可需要我写个字据担保什么的?”
黄杨连连摆手,爽快道:“先生于我有救命恩情,这我倒是信得过的。”
一切东西黄杨都为其准备妥当了,杨玄抓紧时间又喝了两碗粥,吃饱喝足之后整好行装,便告辞离去。
阴山凶险天下皆知,进山采药或者捕猎从来都是成群结队而去,少有人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杨玄自然也是照着规矩来,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借用别人撞的头破血流的经验作为自己的经验,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是非用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经验才叫经验。
每年枯藤镇上有不少武修者仗着修为高深,想着一个人闷声发大财便独自进山,可这些人大多数都成了阴山里冰冷的尸骸。
根据黄杨所说,大多数的采药师和捕猎师都有自己固定的队伍,多至十几人,少则两三人,至少得晚上休息之时倒的过夜哨。但是也有不少闲散的外来者,这便需要临时组建队伍,因此每月逢四的日子,意图进山的人都会在镇西互市上聚头,一起结队进山。
今正好是三月初四,所以杨玄便直奔镇西互市而去。
枯藤镇狭小局促,这互市自然也不会宽敞到哪里去,不过是围绕着一株老柳树的十几丈空地。四处拥挤着大大小小的货摊,贩卖的东西大多数是一些易于携带存储的肉干和解毒治伤的草药。不过杨玄这些东西都已让黄杨包办好了,此时也无须他费心。
就在那株绿荫如云盖的老柳树一周,三五扎堆的汇聚着一些人,大多挎着长刀劲弓。
杨玄环视一圈,突然瞧见有一堆人与旁人显得不太一样,一行三人为首的竟然是个女子,长发挽成一个花苞,面容清秀甜美。
当然这并不是杨玄注意的重点,而是他身侧另外两人的武器装具在杨玄看来简直太惹眼了,一身黢黑的皮甲,做工十分扎实,右胸之上都有边军望山营的烙印,在这穷乡僻壤并不担心谁会认出来,因此也没有去刻意遮掩。
望山营是边军之中与陌刀营可以相提并论的精锐,侧重于侦查和刺杀,标配轻甲匕首以及钢弦弩。
或许是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这两个军士感觉十分敏锐,就在杨玄细细打量的时候,两人当即有所察觉,目光竟然在一瞬间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而其中一人又立马移开目光,小心注视四周,只剩下另外一人与他相视,在细微之处做的毫无破绽。
感受对方的戒备的之意,杨玄毫不在乎,用手兜了兜背上的背囊,堆砌出一脸亲和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你们进山还需要人么?”杨玄笑的阳光灿烂,配着一身土气的粗布衣服,怎么看怎么天真无邪。
看清杨玄脸上人畜无害的蠢笑,望山营的两名军士明显放松了一些,不过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也不答话便将他拦在了外面。
“我们要找一个熟悉山路的向导,你可以么?”挽着花苞头的女子开口问道,软糯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嘶哑,有些疲惫。
杨玄自然是想跟着眼前的队伍进山,理由很简单,一来这女子面容清秀,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就算是秉着秀色可餐的原则,也足以让他把选择重心偏向这方,二来杨玄对对方的身份也算是知根知底,自然把握也更充分一些,至少不虞这些军士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