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却如此殷勤的对待元真,让元真不得不想到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人毕竟不是元真肚子里的蛔虫,光从元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想法,否则此时不知作何感受……老人继续说道:“老夫姓古名凡,字平庸,乃大赵御前禁卫都督府大都督,官职二品,上柱国,受封武宁侯。”
一连串的头衔砸了下来,却没有将元真砸晕,依然是一张平淡的死人脸,静待着老人说下去。
元真的平静在老人的预料之中,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很少会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冷静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老夫原本是江湖人,十几岁便初出茅庐,曾经以为这一辈子会在江湖上混迹下去,没想到却在四十岁时与一年轻人于道左相逢……老夫与之相谈甚欢,然后便随他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时至今日已有三十余年。
“在这三十年内,老夫手上击败了数不清的敌人,染满了拭不净的鲜血,终于帮助年轻人建立了这大赵国……之后就是论功行赏,老夫因功受封一等武宁侯,任禁卫府大都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生至此,本该满足了,可是有一桩事情,却始终横亘在老夫心间……”老人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也不管元真小小的年纪,仿佛心中认定了他可以听懂一般。
元真一开始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老人跟自己讲这些光辉往事有何用意……炫耀吗?和一个小孩子炫耀这些有什么用?何况老人并不像这种自鸣得意的人……一直到老人讲到最后,元真才明白过来,重点的不是前面的丰功伟绩,而是老人口中的那桩心事,而这桩心事,恐怕就要落在他的身上……
“老夫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不是成为大赵的开国功臣,也不是创立了御前禁卫府,更不是世袭罔替的武宁侯爵位……”老人的嘴角突然扬起,神态中居然显现出一丝年轻人的意兴飞扬,一字一顿地道,“最得意的……是这一身睥睨天下,无可匹敌的武道修为!”话音落地,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油然而生。
感受到老人突然变化的气势,元真仿佛看到一座雄伟的山岳拔地而起,巨大的威势充斥了整个房间,压迫的人似乎喘不过气来,元真在心惊之余,也隐约猜测出了对方的意图。
可怕的气势一放即收,老人发出一声叹息,飞扬之色化为一丝惆怅,道:“老夫十岁开始习武,二十五岁即迈入先天,三十五岁时突破宗师,四十五岁达到入微之境,五十五岁返璞归真……至此,老夫达到了无数习武之人梦寐以求却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境界。
“可是,就像使用老夫这个词来称呼自己一样……老夫老夫,我已经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不想将这一身绝技带到坟墓里去,所以,找一个合适的传人就成了老夫心中的一桩头等大事。”
果然不出所料,元真暗道,心中却升起了不解,在他看来,以老人的身份地位,只要稍微透露出一丝收徒的意愿,恐怕会被蜂拥而至的人群踏破门槛吧?
“老夫能猜到你心中的不解……”老人察言观色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从元真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的不解之意。
“不是老夫自夸,只要老夫开口说想要收徒,第二天挤在在侯府门前的人群就能从长安排到洛阳,但老夫自有一套择徒的要求……这么多年来,想要拜在老夫门下的年轻人中,绝不缺乏天资纵横,惊才绝艳之人,可是老夫选择传人并不看重天生的资质,想要成为老夫的传人,资质不用太好,过得去就行,老夫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