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火焰,他唯独不怕。那本是他的本命神通。置于其中,如鱼得水。他越往下降,天劫追着他,反而失去了不少威力。
他一步步往下沉去,打算利用火焰为天然屏障,遮蔽天台大劫的威力。
落……落……
火焰包围了他的四周,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哄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地面就在脚下。
正在这时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正在往下落时。被突然从烟雾里伸出来的手抓住是什么感觉?
以隐老城府之深,也不由惊叫一声。但见程钧站在他下面,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往下拽去。
与此同时,漫天遍野的火焰如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往程钧这里奔涌而来,化作一个漩涡凝聚起来。
而程钧,就是漩涡的源头。
正确的说,源头就是他手中的那盏灯,漫天的火焰吸入灯中,也不过形成如黄豆般一点灯火。
隐老感觉到自己好像也像一朵火焰,呼呼遥遥要往灯中飞去,也亏他定力惊人,竟稳住身形,喝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程钧微笑欠身,道:“多谢隐道友替我应劫。”
隐老满心惊疑,喝道:“什么劫数?”正要顺手将程钧压下,却觉得身子一阵麻痹,竟不能动弹,便知自己收了暗算,又惊又怒,暗道:我这样的修为,哪能受人暗算?难道真有神通能够跨过实力的鸿沟?
程钧举起灯火,道:“我陆地神仙的倾天大劫。”
隐老喝道:“不可能,你不过一个实境的帝君,离着大破大立,陆地神仙还有十万八千里。”
程钧微笑道:“我取了巧。牺牲了来世转生的机会,换来了今rì的道果。”
隐老一面下意识的继续抵挡着天劫,一面摇头道:“付出和得到根本不对等,你凭什么?”
程钧道:“我不仅仅牺牲了我的来世,顺便牺牲了一大群扰乱天道的修士的来世和轮回,这一场大功德,可是不小。天道之间一个作弊的通道被我堵了,从此再也没人能乱来了,天道奖励我一个陆地神仙,难道不应该?”也不理会隐老的惊疑,突然将他往上扔去,正迎上天劫的最大一个炸雷,雷声中他笑道:“但愿你还有下次。”
轰!
雷霆万钧!
翻翻滚滚的雷劫,和漫山遍野的火焰,终于落下了帷幕。
当年肥沃的关中大地,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巨城,黑棺材,统统付之一炬。
一片荒芜的天地中,只有一座jīng致的天台傲然耸立。
一个脑袋从天台的一侧冒了出来,道:“好家伙,刚刚的雷劫太吓人了。要不是天台本体能庇佑天劫,咱们一起都玩完了。姓程的小子不会被雷劈死了吧,要是今rì死了,那就是天下最冤的人了。”
张七从中走出,道:“程道友修为高深,更难的是身有大造化在身,定然无事。”
老魔道:“这倒是,我不止一次说过,他是天道的亲儿子,就是我们都死绝了,他都不会死。”回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惊叫道:“大伙儿赶紧出来,离这儿远点。”
张清麓和龙女也从中出来,但见那jīng致的艺术品一样的天台如冰雪一样,缓缓地消融,在阳光下渐渐化为一滩露水。
几人的目光随着天台从高往下落去,但觉心底也是一沉天台这样毫无征兆的崩塌,是好是歹?
就听有人笑道:“走,赶紧回家。”
众人回过头,但见远处一道人影向他们招手,虽然隔得远了,只看见阳光下一个淡淡的剪影,但毫无意外,那就是程钧。
众人大喜,老魔第一个奔上去,叫道:“你没事么?我看你好像不但没事,反而得了大好处的样子,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天道的儿子,哈,天道的小舅子。”
张清麓也甚是高兴,却道:“天台毁了,那要怎么办?”
程钧道:“返璞归真,只是把凡俗的外形脱去而已。等着看,真正的天台就要出现了。”
众人回头看去,果然见jīng致的土石剥落,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柱渐渐地汇聚,那光柱通天彻地,高不可望,虽然只有雏形,但已经让人想到“通天”二字。
张七目光一闪,一种无法言喻的热情跳上眉梢。
老魔笑道:“咱们就在这里等吧?等天台降世,咱们好上去,多年等待,不就为了今rì?”
程钧道:“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是要回去的。”
老魔道:“回哪里去?”
程钧道:“实体的天台有九个,能通天的天台自然也有九个。家里自己就有一个,我稀罕这个?回家去,照样上天台。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等都处理完了,再上去也不迟。”
老魔道:“这九个都是一样?真天台形成之后,想上就上?”
程钧摇头笑道:“哪能想上就上?修为不够,碰一碰就要粉身碎骨。古来飞升的,那个不是通天彻地的大能?不过到了陆地神仙,就绝对可以上了,倒是没限定人数。”
老魔道:“既然不限人数,咱们打来打去做什么?”
程钧道:“以人力揣测天道,确实要生出许多枝节,踩旁人上位,难道是天道教导的?太上无情,哪管我们这些争斗,无非是庸人自扰罢了。”
老魔撇了撇嘴,道:“这些你怎么知道?”
程钧道:“你刚刚不是说了么,天道是我姐夫,我姐夫偷偷告诉我的。”
老魔道:“你姐夫有没有告诉你,天台以上有什么?”
程钧道:“我姐夫只管上天台,至于天台以上么……那就是另一件事了。他就是想要告诉我,我也不听,预先知道结果的事情,实在不好玩,我不想再试一次了。”说着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老魔拉着龙女追随他而去,张清麓笑道:“那我也回家去。”张七听他这么说,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我到了如今,没人理了,连我儿子都不听我的。”说着挥了挥衣袖,跟他们返回蓬莱。
地平线上,人影渐渐消失,只余下渐渐形成的天阶,贯通天地。
正是
向天再借九百载,铸我一座上天台。
天台一万八千丈,步步登上莫徘徊。
成败冷暖凭天定?自当披荆扫yīn霾
一身转战三千里,箫声引我回蓬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