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到你说过的那种信息传递的方式的话,皇帝本人倒是可以立即做出反应,但如果负责平叛的军队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才能到达叛乱地点……”
“所以说,东陆人的文明程度似乎比我们略高一筹。”哈伦遗憾地拍拍坐骑的脖子,“据说他们修建了一种叫做‘铁轨’的东西——挺像是矮人们的矿坑里的那种‘铁轨’,然后将它延伸至整片土地,又用畜力拉动铁轨上的车厢……这样使军队以比平时快得多的速度行进,走遍整片大陆可就不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了。”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感慨地说道:“假如这些都是真的……那么那片土地上的那个国家的国力实在强大。我想不出什么样的国家才会用大量的畜力作为拉车的工具,而不是将他们装备给骑兵。”
“您对那里产生了兴趣?”哈伦笑道。
“在有生之年倒是的确想去看一看……”我微笑起来,然后在颠簸的马背上抬头看向星空——“时光与秩序之星”正在天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移动,并且在此刻发出闪亮的光芒来。这预示着现在已经是一个整点了。
只是我似乎没有空闲的时间来进行这一次旅行了——我的压力太大,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相对于进行一次长途旅行、体味异域的风土人情,我更愿意选择达成自己从前的目标——成为那种不死不灭的存在。
只是那个时候,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去探索另一片大陆了。
我们两个人沉默着又行进了一会儿,直到出走了一片树林,路边出现了大片在夜风中波浪般起伏的冬麦时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们似乎忘记了提起这个话题的初衷了。
“话说,那些东大陆来客究竟与这位侍卫队长……”
“罗林?卡洛里。”
“……罗林?卡洛里,有什么关系?”
“他被流浪之后逃去了因纳德立,并且在那里藏匿了下来。直到某一天被他杀死的那个人的弟弟打算去他的流放之地杀死他为自己的哥哥报仇,才发现他已经不在那里了。然后那个女人派出了行刑队要把他抓捕回来——行刑队花了一些日子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并且追踪到了因纳德立的首都海因斯。”哈伦回头看了看仍在昏迷、脸色铁青的暗精灵剑手,“之后就发现他和一个东陆人在一起……并且学习了他们的剑术。说起来您也许不相信,那些行刑队员看到的情况是,即便以他这样的身手,在那个头发都快要掉光了的东陆人面前也脆弱得像是一个小孩子……”
“老头子。”我喃喃自语——那么就不是西蒙。
哈伦误以为我并不相信他的话,连忙说道:“千真万确——这不是道听途说。行刑队中的一员就是我的父亲,他向我亲自描述了这些细节……”
“那么你的父亲有没有提起那个年老的东陆人叫什么名字?海因斯还有多少那样的东陆人?”我皱起眉头追问。
“那个东陆人的名字我的父亲向我提起过一次,但后来他也忘记了。我只记得名字翻译成通用语的话,其中有一个音阶是‘宫’——我原以为那代表着他是一个避难的皇族,后来才知道那仅仅是一种普通的发音方式。至于海因斯的东陆人数量……大约不会太多。东大陆的商船一年才来一次,每次只有两三个人选择留下来。而这些留下来的人大多在东大陆都有着不好的回忆,自然不会乐意跟别人讲述自己的过去。”
“后来罗林被行刑队带走——是他自愿的,然后见到了那位女王。陛下震惊于他的高超技艺,就赦免了他的罪名,让他成为侍卫长。”哈伦摊了摊手,“之后的某一天,陛下打算训练更多像他一样的护卫,并且指定他为教官。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拒绝了。他的理由是,‘我的老师不允许将他交付给我的技艺外传’——您没法想象得到这样的话从一个暗精灵的口中说出来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然后他被制成了魔法傀儡?”我皱了皱眉。
“没错儿,然后他就被那位陛下制伏,变成了一个傀儡。从此他变得温顺起来……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体的改变导致了性情的变化。”哈伦带着畏惧和惋惜的神色又看了他一眼,“所以,大师,如果你没法顺服他,我建议您最好杀了他。”
我看着马背上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俘虏,考虑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来:“不……也许他会有更大的用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