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拨了顾小颦的号码。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小颦你在干嘛呢……”诗诗把手机握在手里贴在胸口上,靠着椅背喃喃自语。
今天是个下雨天,虽然仍旧是夏末,但因为厚厚的云层的关系,到了六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走廊里有点儿空,灯光凄凄惨惨地白。诗诗按着心里默念的顺序,关了窗户,关了饮水机,关了空调,关了灯,然后关上门上了锁,又推一推,确认无误以后才遏制着自己再去推推门看看有没有关好的念头,向电梯那里走。
从前她有很厉害的强迫症,锁了门以后会一次又一次地跑上楼再看看究竟有没有锁牢。后来很辛苦地矫正过来了,却总会有“再试一试”的冲动。于是她一边使劲儿握着手,一边急匆匆地往电梯口走,好让自己快些摆脱那种感觉,却不小心差点儿撞上一个人。
赶紧抬头一看:是大领导,社长呢。
此刻这个年过五旬的小老头穿着短袖的运动装,脖子上搭着白毛巾,光光的脑门儿上冒着腾腾的热气,显然是刚刚在楼下和人打了乒乓球,才回来。
“才走啊。”这小老头笑嘻嘻地用毛巾抹了把脸,按下电梯的按钮。
“是啊!我要努力工作给社里创造效益造福社会嘛!”诗诗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甜甜地说,“所以我又赶出来一个选题,昨天都交到您桌子上了。”
“那个……言情小说?”小老头不笑了,用毛巾抹着头顶,“那个啊,你暂时得放一放,最近这类书不是我们的重点,现在生产进度排得太紧了。”
诗诗想说点什么,小老头却又笑了起来:“小诗啊,听说你没有男朋友是不是?”
诗诗赶紧又想说点什么,小老头又继续说:“我有个侄子,也是单身呢。哪天有空你们见个面,吃个饭?咱单位年纪差不多的就剩你还没有男朋友了,我这个做领导的也得在生活上关心你们嘛。去见见,那孩子人真挺不错,还知道疼人……”
诗诗在心里“唉”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大领导说得起劲儿呢,哪敢说:不行啊我不爱去
于是电梯在一楼停下的时候,诗诗赶紧又说:“我那个选题您再看下嘛,刘芳姐的也是言情,上周都报上去了……”
小老头摆了摆手:“行,我再看看。那星期天你可得去,我把你电话留着了。”
“嗳。”诗诗只觉得头痛,赶紧也摆摆手跑开了。社长是她爷爷的学生,两家人知根知底儿—可是谁知道他从哪冒出来一个侄子啊!
“可是小颦你在干嘛呢……为了你的书我连色相都出卖了。”她在楼外“蓬”地撑开了伞,在雨帘里激起一蓬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