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望着顾墨为难的脸色,她又心软了。
顾墨虽然恨罗氏,当着她这个大嫂的面儿,不愿自作主张地放她们母女进来,还是很尊重她这个做嫂子的。
就冲顾墨,她也不能把罗氏母女拒之门外。
对面的顾鸿钧听见顾墨的话,早就急得啊啊叫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若离好笑地睃了他一眼,这个怕老婆的公爹,真是窝囊到家了。
但凡是个血性男人,老婆在外头几个月不回来,早就不要了,他这厢还一心挂念着,殊不知罗氏在外头风流快活早就把他个老残废给忘了呢。
叹了一口气,苏若离垂眸低语,“既然是她们,就去开门吧。”实在是被罗氏伤透了心,如今的苏若离,连声“婆婆”都不肯叫了。
顾墨面带感激地看了苏若离一眼,就去开了门。
罗氏穿一件桃红绣折枝梅花的夹纱袄,底下一条银白撒花的石榴裙,头上梳着堕马髻,插着一根镂空喜鹊登枝的金步摇,垂下来的流苏一走一晃,着实地富贵端方,差点儿没有晃晕了苏若离的眼睛。
再看顾梅娘,一身淡粉色的小袄儿紧紧地箍在玲珑有致的身上,一条月白色的挑线裙子,梳了个双丫髻,上头簪着一根水头极好的碧玉簪。
那张粉嘟嘟的脸越发地珠圆玉润,倒真的像个大家小姐了。只是那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子,使她徒有其形。
乍一看这母女俩,还以为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来的夫人和小姐呢。
苏若离不由嗤笑一声,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罗氏和顾梅娘母女俩打扮打扮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罗氏倚着门框任凭一家老小打量着,脸上带着一股得意和高傲,就像是自己这一趟出去赚了多少银子似的。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她这穿金戴银的,可不是做生意赚来的,而是和人家大户鬼混换来的。
这样龌龊的东西,罗氏倒也好意思回来显摆?
苏若离真不知道罗氏是怎么想的,敢情这古人的三观和她的不一致?
这要是搁在现代就叫三儿,怎么罗氏还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
她可不是个寡妇,虽然顾鸿钧瘫痪在床,但是两个人依然是夫妻,罗氏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偷人,胆儿可真够肥的啊。
见众人打量地差不多了,罗氏这才顺了顺自己发髻上的步摇流苏,一摇一摆做出一副大户人家夫人走路的样子,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他们吃饭的厨房里。
顾鸿钧一见了罗氏,已经激动地只会“啊啊”地叫着了,伸出双手就要去握罗氏的手。
罗氏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径自在一边儿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脸嫌恶地死盯住了苏若离,“小贱蹄子,老娘今儿是回来休了你的!”说完,一脸挑衅地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苏若离,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惊慌恐惧来。
苏若离怎么会被她吓住?
轻笑了一声,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努着嘴儿朝罗氏扬了扬,“喂,这可是我家,仔细坐脏了我家的椅子!我这个家可容不下给城里大户人家舔屁股的人!”
反正罗氏有脸做,她就有脸说。
顾鸿钧的脸色就变了变,偏过头来死命地瞪着罗氏,眼神里有满满的不甘。
罗氏气得啐了他一口,“老不死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有本事你给我穿金戴银啊?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有脸管我吗?”
“咳……咳……”顾鸿钧被噎得差点儿没有喘上气儿来,连连咳嗽着,憋得脸通红。
苏若离本想着再刺罗氏几句的,一看顾鸿钧这个样子,忙上前给他顺着胸口。
顾墨狠狠地瞪了罗氏一眼,嘴里已是没有好话,“娘,你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赶紧走吧,别在家把爹再气出个好歹来!”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呢?”顾梅娘不满意顾墨的话,替罗氏辩驳着,“人家李员外说了,将来你科考的时候,要给你一笔银子做路费呢。”
“呸!我就算不去赶考也不要这样腌臜的银子!”顾墨对着顾梅娘就吐了一口,“你觉得城里好,就赶紧跟着娘滚!这个家没有你们这不要脸的人!”
从小到大,顾梅娘两个哥哥从没说过她一句重话。顾墨更是个温和儒雅的人,打心眼儿疼这个妹妹,哪里像今儿这样一脸的嫌恶?
顾梅娘当场就嘤嘤地哭了,摇着罗氏的胳膊,哭道:“娘,你看二哥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氏竖眉站起来,瞪着顾墨就是一顿骂:“臭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告诉你,你爹这辈子也筹不出你进京赶考的路费,人家李员外还说了给你在京里谋划谋划,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滚,都他娘的给我滚!”顾墨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就去拉罗氏和顾梅娘的胳膊,“你们一口一个李员外,这就滚到李员外家里,就当我从没有过你这个娘和妹妹!”
罗氏和顾梅娘两个气得胸脯子起伏不停,半天才拍着大腿叫骂起来:“小咋种,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被这小贱蹄子给迷得五迷三道的,连你母亲和妹妹都不认了,是不是?”
那话越发地不堪入耳了,苏若离皱了皱眉,实在是受不得这两个浑人在这儿污言秽语了。
“再不滚,小心我到衙门告你一个私相授受!你和公爹尚为夫妻,竟然去给员外家做外室,舍下一家老小不管,还有脸回来说这样的话?”
罗氏一听这话,立马叉腰笑了,“小蹄子,那个李大人已经回京了,县太爷换人了,他和我家老爷交好,怎么会信你的?你尽管告去,小心人没告成先把你给下到大狱里!”
怪不得这老骚娘们儿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呢,原来人家有后台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