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清月胡乱地点着头,一叠声地应答,扶着清云,心下的担忧却如潮水,阵阵涌上来。
“还有,你表姨让你一直戴在身上的香囊,从明天开始,你便把它解开,每三天,服下其中一粒丸子,直到用完,不可间断。”微顿,清云又道,“阿月,剩你一个人,你一定要护好自己,我衣衫里藏着有火折子,明天,你走之前,便将这破庙里的草垛子点燃,我...要干干净净地走,便是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师傅...”清月几乎泣不成声。
“阿月,不要哭,师傅能带着你走到这里,已经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了,你不必如此伤心,本就...早该这么做的。”清云那亮得出奇的眸子,一点一点,渐渐黯淡。
“不,师傅,阿月要带着你一起走。”清月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颤抖,缓缓道。
“没用的,阿月,噬心花用久了,是没有任何机会解开的,若不是你从小就被护着,没有用上多少,再加上,你表姨将那香囊一早就给了你...噗”清云终于支撑不住,将一直哽在喉间的喷出,她的双眼也愈加黯淡,却还是抢着一口气,说道,“阿月,听师傅的话,好好活下去,好好...”
最后的话,终于没有机会再说出,清云闭了眼,靠倒在清月的身上。
**寒凉,枯坐到天明。
当久不见人来的破败庙宇,燃起了久违却格外浓烈的烟火之气,有人擦干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转身向着东方而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
在安镇的一家名为同福来的小客栈二楼走廊尽处,有些狭小的房间里,忽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在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又传来,阵阵似是一堆东西全被摔在了地上的声音,这一次,声音太大,令得本是在一楼的店小二在掌柜的颜色示意之下,蹭蹭蹭地跑了上来。
“...您还好吗?夫人?”店小二能够记得清这里间住的是什么人,主要是这客人来的时候,还和他家掌柜的攀谈了几句,掌柜的也确实因着这客人说的那么几句话而主动给了折扣,也算是近来的稀奇事儿了。
里间的声响如同暂停了一般,忽的变得静谧了下来,过上了一会儿,才传出有些虚弱的话音:“...咳咳,没事儿。”
店小二仍是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门里确实没再传来任何大的声响,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楼下便传来了掌柜的唤他的声音,他忙不迭地又转头跑了下去,边跑还边道:“诶,来勒!”
待得外间的脚步声渐远。
一片狼藉的房间内,仍旧是一副蜡黄面色妇人打扮的清色,强自撑起了身子,一边细碎地咳着,一边手撑着桌椅,缓缓地站了起来。
而那之前由于不小心被扫落在地上的茶壶和杯子,她却已经无暇顾及,因为,从她紧闭着的唇间,缓缓地,溢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她的五指,此刻,正死死地扣住桌沿,指尖,苍白得似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