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睿饶有兴趣地捕捉着我面上的神情,一脸的漫不经心,声音里却是显而易见的得意:“看他发病,你心疼了吧?”
不提这个也就罢了,竟还偏偏提这个,仗着有齐妃撑腰了不起吗?
小人得志。睍莼璩晓
心中又是一声咒骂。不知道何时,我就把这风华绝代的二皇子划到“小人”里了。
我实在看不惯他那肆无忌惮的样子,便恨恨道:“魁王殿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令太子难堪,让他生气,究竟是何用意?看来你是故意的,明知道玄锦的病最忌刺激,你却利用战事和他争吵,让他急火攻心以致病发……你这样做,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听了我的话,上官玄睿却并不恼,反而哈哈笑起来,就像冰上的一层雾水,令人反而倍觉寒冷:“既然都被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用掩饰什么了!可惜啊可惜,他没有绿玉戒,就算是有,也必须得率兵打仗立下战功,否则,这个太子之位是坐不稳的!”
他悠闲移过来,慵懒地靠在桌旁,随手拿起一个青花瓷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额前的一缕碎发随意的倾泻而下,飘摇着散发出乌亮的柔美光泽,细微的风吹来,扬起那一缕墨丝,轻拂过他的面庞,很轻,很轻的一下,好似忍不住想去触摸那张完美的脸。
我心中被无奈充斥,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他是你的哥哥啊!你们可是手足至亲,你怎么忍心如此?就为了一个冰冷的皇位?”
我的痛心疾首却换来他的一阵不屑和冷笑:“哥哥?自古皇位之争,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那一抹嘲讽轻轻地漫上上官玄睿的嘴角,缓缓地荡漾开来,一直延伸到那冰冷的绝世双眸之中,逐渐的没入眼底。而昔日波光潋滟的眼底现今已是一片冰寒,就连额心蓝宝亦闪烁寒光。
他忽而一脸自傲,声音清冷,蓦然拔高:“他天生怪病,从小就不讨父皇喜爱。论武功论谋略,我哪点比不上他?凭什么他是太子而我却只能屈居他下,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我是庶出吗?这不公平!梦华的百年基业怎么能交付在一个病秧子手上?可笑!”
我看着面前这个被权欲冲昏头脑的疯子,哪里还是我当初在仁寿宫见到的那个谦谦皇子!
我心中无奈轻叹,沉沉问:“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难道你不怕我把这些告诉玄锦?”
他却一挥衣袖,冷哼一声,再次逼近我,俊美绝伦的脸庞阴郁沉沉,如地狱幽潭般的邪眸冷冽慑人,满是狂妄和嚣张,语气中尽是不屑:“不劳太子妃大驾了,聪明如他,怎会不知我的心思?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知道以后是何反应罢了!”
我赶忙后退了一大步,脚上的步青云一个哆嗦,在歪扭之际愣是被我使力扳正,广袖擦着粥锅而过——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扑到粥锅上了。
心中却是一片迷惑:我的反应如何又与他有何关系?
上官玄睿定定看着我,凤眸中似有风云际会,令人琢磨不透。
忽然脸色一沉,长眉紧缩,往日的笑若春风全然不见,倒是满脸的肃杀冷意,令人生寒。声音冰冷,懒懒地吐出三个字:“你爱他?”
我亦是被那三个字乱了心神,半晌没反应过来,只能愣怔在原地,无言以对。
“哈哈哈……”他沉默半晌,竟然一阵仰天狂笑,眼神中流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凶狠,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恨,声音也痛苦地颤抖起来,“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争?为什么?”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酒杯已尽数化为碎末,在风中飘洒一地。
我心中一骇,急忙转移了视线,不敢再看他。
而他,却是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我眼角的余光还是瞥到了他离去之前那一瞥中的冷冽和复杂,令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