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谁来了?”
“那个陈采女,送糕点来的。”苏兰儿也转了回来答道。
绥儿不语,又喝了一口茶,沉吟着了许久,才说道:“那些点心,谁也不要吃,找一条有了身孕的猫,喂它吃了。以后要是陈采女再送来,也都给那只猫吃,记着,别人都不准吃。”
“娘娘的意思是,这点心里有毒?”苏兰儿问道。
“有没有毒的,我不知道,但是她自上次的事后,我便心里一直存着芥蒂,她既然上次摆了一次威风给我,决不会平白的好心送我点心,以后我吃的所有食物都要好好看看,食物每天都换,不要重复相同的东西,决不让人知道我喜欢什么?记住了吗?”
听绥儿这样说,赵玉打了一个寒战,“小姐,这宫里的人真的这么可怕吗?”
“可怕?何止是可怕?我以前不懂,只觉得待人以诚,便会在宫中平安度日,细数着每天的日子,总想有了孩子,与皇上长长久久,便是幸福了。可是现在我却知道,这样的幸福,是要靠争,靠夺,靠性命才能得来的。一个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落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只有最终熬到顶峰的人,才会侥幸得活,可是那要经历怎样的苦楚。如今我有了皇上的骨肉,更是要加倍的小心,不仅仅为我,也为了他,这个小小的生命。”
她抚着还十分平坦的小腹,低声的叹着,“比起她们对我的,我还差得很远很远。所以我害人,却要防人。无论如何,我不想腹中的孩子受到牵连,出什么事情。”
赵玉和苏兰儿惊得背心寒毛阵阵列竖起,整个人定在原地,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如细小的虫子慢悠悠爬过,所过之处,又是一阵惊寒。
孙珰这时在绥儿后面道:“娘娘说的是,我们不存着害人之心,却需有防人之心。既便是防人,也未必防得周全,娘娘这几日的事就说明,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绥儿又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让那清香顺着喉咙缓缓而下,唇角扬起讥笑:“宠妃?除了拥有宠爱,还有什么?宠妃最大的优势不过是得宠,一个女人,得宠过后失宠,只会生不如死。等到红颜迟暮,心机耗尽,还能凭什么去争宠?玉姐姐我问你,宠爱是面子,权势是里子,你要哪一个?”
赵玉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姐宠我,一辈子都会就够了。至于权势,那是玉儿从未想过的东西。”
绥儿微笑着道:“你是我的玉姐姐,我自会宠你,而我的宠也会给你带来权势,这些你虽还未体会得到,以后定会明白。宠爱与权势,是开在心尖上最惊艳的花朵,哪一朵,都能艳了浮生,惊了人世。所以我要两者皆得。但若不能,我便选择权势。人要爬得高,不是只高一点点。你高一点点,人人都会嫉妒谋害你;可是当你比别人胜出更多,筹谋更远,那么除了屈服和景仰,她们更会畏惧,不敢再害你。”
赵玉和苏兰儿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孙珰却微笑着道:“娘娘的聪慧,真是难得,后宫之中,人人都想有所得,不愿有所失。可是娘娘得白,当一个人什么都可以舍弃时,才是她真正无所畏惧之时。所以娘娘要走的路还很长,很坚难。地位和情分,怕是都不在意时,娘娘才真正到了极点。”
绥儿在赵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只觉脚有些酸麻,她望着碧色如洗的天空,极目远望,天边飘着几朵似有似无的云。
“该留的留,不该留的弃之,绥儿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人生如果真如此,爬到了顶峰又有什么意思?我倒是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地位,却不能不在意皇上对我的情意。就如一只飞舞的蝴蝶,你可以不要满园的芬芳,却不能不要自己的一对翅膀。我有些冷了,玉姐姐,陪我回殿里休息吧!皇上今儿忙着找那个妖人,怕是不会来西宫了。”
赵玉答应着,扶着她进了西暖阁。苏兰儿看着孙珰道:“我们两个是跟对了人。”
孙珰却笑道:“这样的主子,重情谊,又聪慧过人,我们不尽心服侍,就对不起老天爷赐给我们的这份恩泽了。”
苏兰儿看了看孙珰,只见他神色清冷如霜,眼中却挂着笑意,阳光的照身下,一又瞳仁闪着清冷的光。“娘娘说,明儿禀明了皇上,把后面那些人都赶出去,送到该去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孙珰道:“娘娘已想好了,自然是好。只是宫里这些人就都不能留了,送得越远越好。我听说边境上又不太安静,不如送了去充军,也算是为大汉朝尽了一份心力。”
苏兰儿笑道:“这主意好,一会儿,我就和娘娘说!也给那些来咱们这儿没事找事的人一个警告,让她们也安生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