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璨话刚出口,萧懿便自然地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挡在她背部,护着她坐稳在铺了厚厚的坐褥的椅子上,双脚更是踏在高矮合适的小凳上——这些可都是萧懿亲手提前准备的。
金璨笑着解释道:“抱歉,有点肿。”说着又轻抚小腹,“这个比他哥哥姐姐可不消停多了。”
安夫人可是过来人,知道每个女人怀孕时反应都各不相同。再说金璨身份贵重,又深得帝后信赖关爱,安夫人不仅不会不快,还因为害得金璨怀孕时还得照常理事而略有愧疚。
金璨坐得舒服,便拉了表哥坐到自己身边。至于叶灵,有外人的时候他一向是站在金璨身后,从不肯坐下。金璨便只向厂花回了个笑容,又转向安夫人道:“不只是千里送舅舅,还搭了个便宜舅妈。您且等我们酝酿一阵,再改口好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其实金璨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纯是给表哥萧懿打圆场,顺便提醒安夫人,即使你是东厂大统领,陛下信臣,也不能是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至于想让我们帮忙,你更得拿出些让人信服的东西来。
安夫人苏桓夫妇更是对视一眼,夫妻俩同时对这位庆王妃印象不错。须知金璨在京城时,言行看起来也与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无异。跟在金璨身边的叶灵当然知道她的本来面目,可叶灵的密信直达陛下案头,其间不经过东厂,所以安夫人夫妇俩也只能“百闻不如一见”了。
不过这夫妇俩表情落在安夫人的亲儿子萧惠眼里,可就糟心透了。亲爹萧烈靠不住也罢了,亲娘怎么也……纵然自小自立,但这一瞬间再次意识到“爹不疼娘不爱”还是让这位萧家名义上的大公子深受打击。
怎料安夫人夫妇俩并肩而坐,却不忘招呼,“惠儿,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一句柔声的“惠儿”,唤起萧惠幼年的记忆,他小时候都是由母亲搂在怀里,手把手地教他认字写字……他面无表情地坐到母亲身边,可安夫人摩挲他手背的时候他也没躲开就是。
金璨一撇嘴,在表哥耳边道了句,“傲娇没药治。”
跟闪闪混了这么久,如何不知道“傲娇”的意思,萧懿也道:“终于见着亲娘了,你还不许人家撒个娇?”
金璨忽然伸出手,扳着表哥的脸蛋,仔细看了会儿他下巴上的一道小伤口,“刮胡子不小心?嗯,你也可以跟我撒个娇的。”
萧懿眯眼笑道:“当着这么多人……闪闪给我揉揉吧。”
兄妹俩相视一笑。
叶灵也面色如常,一般来说听闪闪和顾涵、萧懿说话都挺醒神的。
萧懿在西南时,可是出名的喜怒无常。安夫人与萧惠母子那是亲身接触过,苏桓也从无数情报中自以为了解到这个外甥的脾气秉性,本来做好了需要耐心相处和反复说服的准备,事实上,外甥他……还是挺温和的?
倒是将一切都收入眼中的萧惠阴暗了一下:萧懿和他表妹金璨实在是好得超出了寻常兄妹太多了。亏他还以为萧懿存着旁的心思,试探了一回,发觉他纯粹是没开窍!得知萧懿也有缺心眼儿的时候,萧惠瞬间平衡许多。
众人各怀心思,金璨已经坐直身子,“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作为在场地位最尊贵的庆王妃,同时也是当事人之一,由她来掌握话题的起始中止无人反对。
结果苏桓舅舅的自我介绍刚一开头,就让金璨不由坐直了身子:他的声音暗哑得很不寻常,甚至偶尔还会带出点类似金属擦磨的尖锐之音。
不过金璨用余光环顾了一圈儿,发觉表哥也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倒是萧家大公子萧惠神情淡淡的,似乎对此话题不甚感兴趣。安夫人见状,拉起儿子便去了隔间。
一时房里只剩舅甥三个,外带一个叶灵,苏桓才又开口解释道:“王妃在京城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办差,”他正是刑部郎中,“不然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与您见上一面。”说完,便主动报了自己的官职与祖上三代的名姓。
苏桓其实跟金璨与萧懿的血缘离得真不算太远:苏桓与表兄妹俩母亲的曾祖父是一个人……这么一算,叫一声舅舅也是理所应当。
当时苏桓还在京城读书,西北出事后陛下还特地命人寸步不离地保护,更是百忙之中还抽空召见了他:让他暂且隐姓埋名,不然仇家会为了斩草除根而冒险进京杀他。之后十数年之中陛下更是一直多方照拂,于是苏桓与叶灵对于报仇的态度和手段几乎一致:单靠自己肯定没戏,必须爬上陛下这架战车,才有希望得偿所愿。
苏桓的声音听着初时怪异,听久了倒觉得别有特点,虽然跟悦耳依旧沾不上什么边儿……还有,苏桓除了在金璨说起“搭个舅母”之外便再没笑过……
金璨不由暗道:苏家怎么各个都是冷美人风范?不过苏家人这一支似乎人口本就不多吧。
实际上,她猜得对极了。苏家这一支当年能“闻名遐迩”,便是因为太有特点:族人大多容貌过人,性子又多是清冷刚烈。
萧懿与苏桓一个问一个答,金璨则静静听着,身后叶灵一直在默默记着小抄……坐了有一会儿,金璨摸摸肚子,歉然道:“饿了……”她也很无奈,怀了孩子事儿就是多。
苏桓此时也道:“正好也说得有些口干了。”
金璨一听,喜笑颜开,轻推□边的表哥,“瞧瞧,头回见舅舅,就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