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哼,然后敏锐地捕捉到从四周传递来的视线。
照道理来说那群人正在努力将两名几乎要打起来的女人劝开,一个没有利害关系的小角色要退场绝对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由于推著我往前走的人是从一开始就被划进关注名单内的冬琅,反倒成了极为显眼的移动标靶。
那些探头张望的人们甚至没想着要稍微遮掩一下,仿佛我身后的人早就是他们的囊中物!
敏锐的感官陡然接收到那么多令人不越的窥视,长时间待在冬琅身边而逐渐消失的暴躁情绪如同脱了闸的野兽,在短暂的错愕后迅速反应过来,摩拳擦掌地準备将积累已久压力全数释放,以一种极为迅猛的速度将我的理智瞬间挤到角落,只余下最后一丝清明。
这种接近狂躁,却又仍维持冷静的姿态等待机会的感觉相当奇妙,眼前的一切色彩迅速褪去,变成老旧电视机里的单调黑白画面;草叶枝梢摩擦时的窸窣声、动物呼吸时的吸吐声、心脏奋力脉动时的砰咚声,甚至连血液在血管里飞速流窜的声响都被特化的感官无限放大。
缓慢但坚定地推开挡在面前,在我眼中的世界里唯一具有色彩的冬琅,我闭上眼仔细的、认真地感受周遭每一个活着的个体受到情绪影响不断改变著自身呼吸与心跳的节奏,从中筛选出最适合的攻击目标。
听,左手边数来第七个人的心跳和呼吸突然增快了几拍,前方顺时针署第三个人正不断用脚尖拨弄著地上的草尖;后方逆时针第十一人弄掉了手里的东西,落在泥土地上砸出细微的闷响,连带站在他,或者她的附近几个人都跟著紧张起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在那一区特別明显。
原本刺耳尖锐的争执声消失无踪,我没傻到以为他们消停的原因是由于有了共识—有哪种争执连个结论都还没有出来,就能够在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自动和解?连三岁娃都知道不可能。
呵……真是奇怪,你们不是吵的正欢吗?怎么不继续争辩了?缓缓睁开眼睛,我咧开嘴笑的人畜无害,然后在几声明显的抽气声中笑得更欢了。
不需要镜子或是任何能够显现身影的东西做辅助,我就能够凭著感觉得知自己现在模样有多渗人。
充血的眼白、尖利的犬牙、暴长的指甲,以及随着容貌一同改变的气势,看看那些本来已经逐渐缩紧,试图阻拦我跟冬琅离开的人墙以最快的速度让出一条足够四个人并肩通过的缺口,就能知道我这完全迥异于普通人的模样给了他们多少压力。
怪物……
果然是怪物……
怎么还会有……在主大陆?……
应该赶到……才对……
对啊,应……隔离岛……
主大陆?隔离岛?
敏锐的听力让我在一堆嘈杂的噪音中捕捉到两个没听过的新词汇,但由于那些人被我变化吓到,在选择站位上全都拚尽全力试图找到一个离我最远的距离,结果一群人如同鼠窝里的崽子推来挤去,遮挡住我试图寻找声音来源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