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以为会听到否定答覆的我万万没想到,冬琅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会说出那样的话。
……有长山和我在,你不会有事。男人如刀刻般刚毅的脸上出现一丝微弱的挣扎,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如同芒刺在背。
嘁!傻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挠著头想了想,接着干脆转身一屁股坐在枯树干上,仰起下巴好能够跟冬琅对视。不会有事?你确定你护得住我?还是你以为依照萨特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只是无法接受希莉成为狂化者并且被我杀死的事实,需要一个能够让他用"复仇"的正当名义发洩满腔怨恨的管道,再加上你的特种兵出身和我现在这异化者的身分,即使被围剿也能够平安脱逃?还是……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了下来,侧头仔细的听了好一会,直到确定刚才听见的只是风声后才重新看向冬琅。
我想你必须要先知道一件事。猛地站起身,我用笑掩饰心里因为冬琅那句话而揪拧的疼痛。首先,我是个人,再来我才是个异化者。虽然在身体素质上有了差异,可相同的是我还有心。
无论是异化者还是人,只要有心就会受伤,而我现在受伤了,你听到了吗?
深深看了茫然的冬琅一眼,我转身时扔下一句"要跟就別再留记号",接着朝正前方继续前进。
冬琅有没有跟上已经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说的更直白一点,我对于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做出将人引开的愚蠢行为感到后悔。
妈蛋!如果当初我知道将那些人引开后的结果会是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那么我就……我就……
思绪到这里突然卡了壳,怎么转都转不出那个相同的结论。
用手胡乱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脸的水渍,我边走边苦笑。
无论是否事先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做出的决定肯定……肯定还是不会变,毕竟就算我胆子够大,喜欢拿自己的命或者未来和上天赌,却没办法在没把握的情况下拿他的赌。
赌不起,也……不敢赌。
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并没有让我回头,谁让那每一次抬脚跨出去的间隔、落地时的重量全都是心里最熟悉的那人专属,而我熟滥於心的节奏,光是听就知道是谁,以什么样的表情跟在后面。
活到这个地步的自己真可悲,但这不就是我这种烂个性的人终会迎来的结局?没什么好怨的。
将嘴角网上拉出一个带着嘲讽的苦笑,我往前迈出的步伐又加快了许多。
可没走出多远,我脑海中又突然浮现一个念头,关于当初为什么会跟冬琅他们搭伙的目的和原因。
或许我应该停下来等他,然后告诉他我已经想起当初的约定,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就可以桥归桥路归路,他回头和阿布他们汇合踏上属于他们的旅途,而我则是继续往东,看有没有机会回到故乡找老友叙旧,接着等待社会恢复正常运作,一切又会回到过去那样。
……妈蛋,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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