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免於成为第五个摔进坑里的倒楣蛋,我一边研究土坑周围的地势,试图从其中找出比较不陡峭的斜坡好将人给拉上来。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这坑就像是没盖好人孔盖的下水道,坑壁笔直的让人找不出任何可以突破的……等等,我该不会真相了吧?
一个很可能就是真相的猜测从脑海中闪过,我抬手阻止了正打断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萨特,接着学狗儿刨土的动作撅起屁股,双手抓住脚下踩踏的草皮用力撕扯。
然而事实证明这世界上的物种不单单只有动物在进化,大多数的植物进化方向更趋向於不显著的茎叶韧性以及根部抓地力,所以在扯了几分钟却只扯下一把碎屑后,我忍不住嘴角抽抽。
然而就在我将念头动到匕首上,并且在脑袋中进行刀刃切割植物的画面模拟时,蹲在深坑里的阿布终于开了口。
用刀子的效果也不怎样,我只砍掉一根手指粗的藤蔓就毁了一把刀。像是要证明他说的是事实,一道银亮的光芒从坑底飞了出来,在我侧身闪开的同时笔直的插在我先前蹲踞的位置上,铮亮的刀面闪着令人心寒的金属光泽。
……无论那货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笔帐我记下了。
默默在心里将这个"意外"记上一笔,我这才伸手把刀子从土里拨出来,拿到眼前仔细检视。
刀身完整,看得出使用年限有些长,整个刀背跟刀面上留有一道道交错综衡的划痕,而刀刃则是凄惨的多,本应该平整锐利的刀刃多了数十道豁口,就算之后用磨刀石拚了命打磨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这把刀彻底废了,只为了砍掉一根指头粗细的藤蔓。
什么藤蔓这么坚韧,却不能够承载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把心声顺嘴说了出来的我仍皱著眉仔细地打量著刀刃,试图从这上面看出点端倪来。
好比说工厂锻造时采用了劣质钢材,或者是锻造过程中偷工减料,才导致这么一把开山刀居然连藤蔓都砍得如此吃力。
就在我正苦恼於自己的经历中居然没有如此坚韧的藤蔓的资料时,一句饱含怨气跟无奈地话语幽幽地从坑底传了出来。
……我忘了。
蛤?脑袋一时间反应不及的我下意识探头朝坑里看了看,刚巧对上阿布满含怨念的视线。
一阵短暂的尴尬过后,我终于有幸亲眼看到总爱装逼的阿布情绪崩溃的画面。
我说我忘了!只记得拿着刀子乱砍一气,却忘了那根藤蔓可以用来攀爬!我被摔糊涂了可以吗?只见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般炸开了毛,如同困兽般一拿脚下的杂草出气,一边郁闷的低吼。我不过就是忘了可以用藤蔓爬上去而已,干嘛这样看我!谁都嘛烩犯点错,我也是人啊……
藤蔓本来就可以拿来攀爬,不是吗?
后面他到底在吼些什么我压根没注意,虽然一开始被他发怒搞得有些弄不清状况,但将他的话跟刚才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做了个结合后,我想我似乎又真相了。
……我刚刚说了?
嗯。偏头想了想,冬琅又往我身上补了枪。非常清楚。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歪了?那个印象中的冷漠酷霸跩呢?
沉默的脑补了一下最后"进化"成和阿布或者记忆中另外一个张了嘴就停不下来的身影的模样,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尼玛,话唠神马的绝对不可取啊!
当我正在为了脑补的画面风中凌乱时,冬琅已经开始试着在不打扰我的情况下寻找能够利用的救助工具,而首选材料就是那根只闻其形不见其身的藤蔓。
割下来的藤蔓呢?他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绪,同时勾起我的好奇。
坚韧到足以将一把平时保养得相当完善,刀刃每天都得打磨几遍以保持锐利度的刀子坑成那样的藤蔓到底长什么样,如果记住之后说不定以后会需要用上的念头驱使著我凑过去顺势往下看了一眼。
……川七?瞪着那条被阿布拧著打了好几个节,但仍能够依据残余叶片和节点生出的侧芽看出原貌的藤蔓,我有些诧异的唸出记忆中最为熟悉的称呼。
炒熟后清脆又黏糊的口感以及强大的生存能力是童年时期家里长辈最爱搬上桌的野菜之一,无论山边还是住家墙壁外,常常见到这种只需要将几个侧芽扔进土里就会迅速疯长攀爬的藤蔓植物。
阿布手里的川七藤并不粗,顶多只有小指头般粗细,从被砍断那头稀烂的程度看的出来当初被怎么样的暴力狠狠对待过,不过若是川七这种浅根植物的话,那么阿布他们没有拿它当成救难索的确是幸运的。
或许经过变异让它的抓地里也强上许多?
扔上来。脑袋里飞快转著乱七八糟的念头,我的手却已经伸出去朝阿布勾了勾,示意他将藤蔓拋出来。
实际亲自体验了一番后,我再次对于川七这种植物产生了强烈的收集癖。
原因无它,实在是这东西跟麻绳相比更坚韧,承重度更高,但真正让我欣喜的是它的柔软度。
先爬上来的是希莉,別看她一个女孩子家不会有多重,但拔过河的人都知道抓着粗麻绳将人拽上来的感觉有多差,手心破皮是小事,被那无处不在的草屑扎进肉里若不剔除绝对不舒服,可川七藤就没这问题。
柔韧的藤蔓手感绝对不是粗麻绳可比拟的,所以再将留在最后的阿布从坑底扯上来后,我立刻把整条川七藤卷巴卷巴扔进空间里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