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茴仔细想了想,是有这回事,便点头答应,“也好,我也看看扬州的花灯,到时候约在门房一起走吧,不用特地来接我。”
“也不费什么事,那日我们会一起走,不用车轿,不然怕是寸步难行。”
梦茴便点头,“那就多谢琰之哥哥了。”
徐琰之只是笑笑,“你不必这么客气的。也是在自己家里。”
梦茴撑起笑容,只是点头,不再说什么。
徐琰之看着这笑容,只觉得像是被风干的花瓣一般,美丽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不由得叹道:“你刚来的时候,身子匀称,脸上气色也好,结果来徐府没多久,却连病了两场,看看你的身子,都这么单薄了。”
“大概是还未完全习惯吧,这次过后应当就好了,天也一天比一天暖了。”
“但愿吧。”又看梦茴精神并不十分好,便不再与她多说话,怕损了她的精神。“明日你可以试着出去走走了,给祖母请个安也好,祖母最近可是担心你了。后日我来接你,不必用晚膳,我带你们出去吃吃。”说完笑一笑,“就去花满楼好了。”
欢之听得眼前一亮。
“我记下了,后日倒是劳烦哥哥。”
“说了,都是一家人,你不必客气的。那我这就走了,不多唠叨了。”
“欢之,你送琰之公子出去。”
欢之应了一声便带了徐琰之出去,梦茴这才重新躺下,觉得一下子没了力气。倒不是自己身子多差,或者病有多重,只是近几日心口郁结无心吃饭。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啊。
又想起了心里那桩事,信里的笔墨依然历历在目。
信里只写了两段对话。
“不仅是贪,还是巨贪,张宪大人已经有所察觉,处处留意,却抓不到证据,估计是现在不敢显露。只是从那本账目看。怕不必颜颂贪得少。”
“贪得不必颜颂少,手段却更加高明,别再拿那个账目说事了。他也真是厉害,前脚账本失窃,后脚他就能一把火证明所有账本都毁于一旦,反还嫁祸了张宪!偏偏知道他是那个纵火的。也一点法子都没有,连颜颂那个老狐狸都被骗过了。咱们手里的这本,真的也会被说成假的。”
这话说得,竟然是父亲。
难怪姨夫那日出来时候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刘府的女儿,母亲当了这么多年的刘府夫人。竟都不知,原来刘府的家财可比那人人咬牙切齿书生皆鄙视暗恨的巨贪、朝廷蛀虫颜颂的家财。
多么讽刺啊。父亲义正言辞的话犹在耳边。
除去颜颂,就是除去天下大害。还国库以丰荣,还清明于朝廷。
父亲虽然待自己薄凉。可是以前,自己至少还能安慰自己,父亲他是大雍朝的清官,好官,替朝廷办事从来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家中也不过是那一个小宅子,再无余财,所幸刘府人丁不多,开销不大,母亲的嫁妆在账面上支撑着,还不算难看。
她也一直以此为荣,看颜府富贵如锦如烈火烹油,一个个的私库都丰厚无比,她深以为厌,深以为耻。
竟却不知,原来父亲,贪的更多,手段更高明,竟连颜颂都骗了过去!
这是多么深的城府,多么大的胆子,多么狠的心厚的脸皮!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上一世的自己,当真是,可怜又可笑。
她临死前唯一的释然就是好歹是颜家垮了,自己虽身死,但对国家还算有用。她脑海里都被父亲从小灌输给自己的那些大义凛然的以国为家的大道理所占据。直到现在也改不过来。
可是父亲上位,凭他的手段野心,只怕并不比颜颂在位好到哪里去吧。
泪,一点点从眼里溢出来,若是用这样的方式可以让眼睛更加清明,那就哭吧,曾经被血脉至亲蒙蔽被欺骗被利用,如今再想起,仍然觉得累。
若是自己不知道父亲的真面目,她一定不会相信父亲是个不次于颜颂的贪官,可是她知道父亲的心肠有多冷硬,手段有多黑,所以她一听说一看到,虽然不可置信,但最终还是信了。
那便是自己的父亲啊,那件事父亲也做得出来。他若是不好名,他上一世便不会用鸩酒毒女!他怕自己拖累了他的名。
有了名,自然要求利,名利双收,笑到最后。
父亲啊父亲,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又哭了,可是哪里难受?”
欢之进来,看到梦茴从眼里流出的泪,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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