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城里有名的侏儒沈二娘,孩童的身子成人的长相,别看她长成那样,她今年少说也有四十岁了,她是当朝牧王爷奶娘的姑娘,说亲近点,她就是牧王爷的奶妹子。沈二娘自己在梁都里有一个汤馆,是梁都里一个极风雅的去处,因为煲得一手好汤,所以被许多人称为‘梁都第一汤’。”
“汤?”林嫣愣了一下。惊讶地望向赛台。
赛台上,苏妙已经注意到了那个特别的特别评审,看身材明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却长了一张与她的身材完全不相符的脸,虽然并不见苍老。却一看就能看出那是一张成人的脸孔,她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很清秀,并且浓妆艳抹,戴了许多闪耀的黄金首饰,单从脸上看,这是一个还挺好看的女人,可是这张脸安在这副身材上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沈二娘正坐在凳子上晃荡着一双腿,眼尾上斜,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望天。
苏妙将目光在她身上一扫便越过去了。
回味已经将沈二娘的来历低声讲给她听。
“汤么。”苏妙眉一皱,越发惊奇,正为心中突然生出的想法觉得诧然。
姜大人已经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金槌,在用红绳绑着的金锣上敲了一下,他今天的心情明显很好,喜气洋洋地进行了一次冗长的开场白,用金槌敲响金锣第二遍,接着,按照惯例挨个介绍了一遍十二位评审,再拿起金槌敲了金锣第三遍。这是第三轮决赛的意思。
苏妙站在赛台上,眼睛在蒙着红布的食材桌上扫了一圈,从容地望向赛台下。
佟染立在灶台后面,折扇轻摇。唇角含笑,一派风流儒雅之态。
姜大人笑笑,冲台下的伙计一挥手,两个伙计抬了一个大大的乌木架子上来,乌木架子的中心悬着一块大大的公告板,板子上蒙着喜庆的红布。放在赛台上的正中央,姜大人上前一步,将蒙在板子上的红布掀开,这板子是双面的,前后两面皆刻着一个黑漆漆龙飞凤舞的大字——汤。
汤?
汤!
因为板子是两面的,观众席和赛台上的参赛选手同时看到了这个字,在一片惊愕之后,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四起,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苏妙不是没猜到这个结果,当回味说台下的特别评审沈二娘被称为“梁都第一汤”时她就有想过,只不过她没想到秦安省的最后一轮决赛、最关键也很可能是最激烈的一场比赛,题目竟然是这个,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饮食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汤究竟算不算是一种菜肴见仁见智,但在烹饪史上,汤绝对是最古老也是最基础的烹饪法之一。远古时期,在人们刚刚学会使用火、刚刚学会用器皿烹制食物时,用水煮和用火烤是两种最常见的烹饪手法。用火烤是将食物铺平在易导热的石头上,在石头下面生火,让火的热度经由石头聚拢烤熟食物;水煮更好理解,在器皿中放水和食物用火煮熟。汤是水煮菜中最为著名的一种手法,连食物带汤水的这类菜也可以被称为“汤菜”,从这种角度来说,汤亦是菜肴的一种。
同时汤也是烹饪的基础之一,古往今来不论中外,几乎所有菜系都有吊汤这一项,吊高汤的方式和用法虽然不尽相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就是借助高汤让所烹饪的食材滋味变得更鲜醇更浓厚更美味。
汤,即用水煮食材,看似简单,实则里面的学问比任何一种烹饪法都要高深,其中的奥妙需要通过经历和阅历去慢慢地领悟,绝不是一蹴而就,更不像其他方面可以借助前人总结出来的窍门,这种烹饪法没有窍门,只能靠自己去理解去领悟,直到领悟出属于自己的烹饪方式才算初有小成。
业内人士都知道汤是烹饪里一个大学问,只有汤这种东西既能成为**的个体同时也能成为不可或缺的一种灵魂配料,但外行人却不懂得。秦安省地处江南,江南气候适宜湿度适中又紧邻清江,虽然亦有几道知名的汤菜,却不像广府人那般擅长,同时真要说起来,江南人他也未必能接受广府菜中种类丰富的汤品,秦安人喜甜食喜河鲜喜面食喜喝粥,在汤品上的嗜好却差得多。
这则命题看似简单,要想取胜却不是那么容易。
苏妙抿了抿嘴唇。
“果然是这个。”在看见沈二娘时便早有预料的回味见自己的预告成真,长眉挑起。
“汤有什么可做的,好喝的汤费时辰,不费时辰的汤淡无味,要真做好喝的汤, 至少要用小火慢熬个一天一宿。”苏烟皱了皱眉,说。
“傻小子,正是因为这样,最后这一轮才出了这种题目。这是赛会的一次刁难,熬个一天一宿才能好喝的汤让你用一天的时间连上处理食材再熬煮,煮出来的汤要和老火煲汤的滋味一模一样,这不是考验是什么。”赵河不知什么原因,他叹了口气,笑着说。
苏烟恍然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硬仗,不由得皱了皱眉。
姜大人已经笑眯眯地掀开盖在食材桌上的红布,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了令人眼花缭乱,他对两位参赛选手和气地说:
“还是跟上两轮一样,没有任何规则,二位竭尽所能,煮出最绝妙的汤,荤汤、素汤、清汤、浓汤皆可,只品味道不问其他。比赛从此刻一直持续到子时,我在这里先提醒二位,这是秦安赛区的最后一轮决赛,也是二位的最后一轮较量,本轮比赛分为三场,三局两胜,两位之中哪一位能够率先赢得两场,哪一位就是最终的赢家,是我们秦安省的厨王。而输了的那位,抱歉得紧,先前的赛绩一笔勾销,没有任何荣誉。因此,希望两位能够振作精神全力以赴,为在场的诸位奉献上秦安省历史上最为精彩的比赛!”
他笑容可掬、慢条斯理地说完,再次拿起金槌,响亮地在金锣上敲了一下,大声道:
“厨王大赛秦安赛区第三轮赛第一场,开始!”
他从来没有报过幕,也从来没有念过比赛的全称,这一次却把两样都占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进入了最最紧张也是最最重要的赛段,胜负从现在开始,拉开差距迫在眉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