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继相所出齐国而思虑意重。
蔺继相不变声色,信口回答。
“奴人自幼生存于齐国,其后便是长途跋涉、居无定所的谋生活,今时入得秦宫,不曾想能得齐国公主秦王妃溪夫人的垂青。实乃奴人此生大幸焉!”
蔺继相的解说意在给嬴政解释我和他素不相识的涵义。
嬴政将信将疑,并不将心思表露面上,他的目光在我和蔺继相身上流转一圈,举杯豪饮尽底。
他手抚空杯几下,定目开口:“即使溪夫人有缘结识,又做的如此激昂合心的大作,寡人自是要既往不咎、赦免大公之愚过的。”
嬴政此言让我有些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嬴政这么说,那预示着我的目的如愿达成,蔺继相有救了?
太好了!
嬴政把我的笑意收在眼底,又开了口。
“琴公的瑟音狂傲不羁,又温婉妙诀,是难得的好手笔,配上琴公手中这把招凤桐木瑟,妙极,妙极!”
“谢秦王陛下赞赏!”蔺继相道。
嬴政嘴角含笑,并不着急收音。
“桐木瑟匹配桐木琴,上佳之合。
秦国有木色红,传说伐下后能留存万世不腐,虽存活寥寥,却比桐木更贴合寡人溪夫人的性情与妙手琴艺。
都曰琴瑟当配懂琴人,这把桐木琴也算是与琴师有缘,又出自齐国之地,不如溪夫人就把这把桐木琴赐予琴师吧。”
“啊?”我和蔺继相同时愣了。
“怎么,夫人不肯?”
嬴政眼角含着些微笑意,细看我的反应。
原来嬴政并未对我和蔺继相全然没有疑心,他此时要我送出桐木琴,就是要看我是否眷恋我的这把和蔺继相的瑟匹配的琴吧?
我对蔺继相唯一的念想就在这桐木琴上了,若是连琴都没了,那我和蔺继相的过往就真的要像烟云一样随风散去了。
自从得知蔺继相觅得佳人在侧之时起,桐木琴俨然成了我落寞后、能确定我和蔺继相相处过的唯一的见证与痕迹,我不能连这个念想也要被剥夺了吧?
我不给是不是就说明我为琴在眷恋瑟的光临?
给,还是不给?
正当我犹豫不决之时,蔺继相开口解了我的困扰。
“禀奏秦王陛下,君子不夺人所爱,溪夫人心爱之物,又是陪嫁之妆,奴人不敢染指。”
嬴政眼眸急缩。
“琴公如何得知此乃溪夫人之嫁妆?”他问意发冷。
蔺继相临危不惧,从容道:“方才王上言曰,此桐木琴乃齐国之琴,莫不是奴人想错了?”
蔺继相说的漂亮,可我听得难过,他也知道这把桐木琴是唯一能证明他存在过我身边的烙印吧。
可,我已不需要他的关怀。
“奴妾并非不舍得。既然王上恩赐,那琴师收的便是。”
其实想想,我送出此琴最好,既能消散些嬴政的疑心,又能送退蔺继相的痕迹,更能告诫我自己我所处的环境: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溪夫人?”蔺继相很是意外我能同意嬴政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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