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素珊来到靖辞雪身边,轻声道,“银子不在我这,我自己带的那些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大夫平时见过的人多,当下就看明白了。
“姑娘要是拿不出银子,那也就别怪老夫无能为力。”大夫冷漠地扫了靖辞雪主仆一眼,准备往回走。
“姑娘,可否容在下为令兄诊一诊脉?”
闻声,欲回医庐的大夫转了回来,散开的人群再一次聚拢。只见那公子白衣胜雪,温文尔雅,对着那布衣女子拱手作揖。
“在下略通岐黄,令兄的病状在下也曾遇见过,不知是否相同。”
“真的?那太好了!公子快请!”布衣女子喜极而泣,抹了把眼泪,请白衣公子给她兄长诊脉。
白衣公子经过靖辞雪时,略一点头,唇畔含笑。
“小姐,是他。”素珊轻声道。靖辞雪不语,目光却随白衣公子而去。适才刚见过的公子,她自然记得。
“这位公子,老夫劝你一句,这病恐有传染之嫌呐。”大夫话一出,围观人群随即往后退了又退。
“这病的确会传染。”话一出,围观人群再退,连大夫也退回医庐,站在门口看着。布衣女子咬了咬一瞬苍白的下唇。
而白衣公子依然伸出二指,准确无误地探上病人的脉搏,“不过不是现在,再耽搁下去可就另当别论了。”
“求公子救救他!”布衣女子跪下,直磕头。
靖辞雪过去扶她起来:“公子既已给你哥哥诊脉,定然会救他。你跪在这只会打扰他。”布衣女子想了想,点头,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兄长。
白衣公子朝靖辞雪感激地笑了笑。
诊完脉,他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丹药,给病者服下。又掏出一盒药膏给布衣女子:“这药膏,每逢日出日落时分涂于眉心、太阳穴两处,在分别于午时、子时两个时辰用清水将其洗尽。若逢雨天,不可涂抹此药。”
“你还需多备几块泡过三个时辰艾草汁的面纱,照顾兄长固然重要,你自己也需小心。”白衣公子又转而对大夫道,“可否借笔墨纸张一用?”
大夫这倒大方,当即让小厮取来给他。
白衣公子不假思索,写下一副药方,又取出一锭银子给布衣女子:“按药方抓药,这副药初时难以入口,但一定要喝,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记住,早中晚各三次。另外,这药渣可给你兄长药浴之用,每次需药浴一个时辰。我说的这些,你可记清了?”
“记清了,记清了。”布衣女子接过药方,却死活不肯要银子:“公子给哥哥看病已是大恩,这银子我们是万不能接受的。”
白衣公子犯难了,求救似的看向靖辞雪。
靖辞雪轻笑,对布衣女子说道:“姑娘,你若不接银子,如何买药救你哥哥?你平日里还要照顾他,怕也无机会出去做工赚钱吧。”
布衣女子坚定的神色稍有松动。
“就是啊,姑娘。”素珊接话道,“公子大恩你与兄长先记着,他日再报答不就成了么?”
布衣女子看了看面前的三人,终于接过银子,又要下跪被素珊及时扶住。
“姑娘,你且记得人穷志不穷,我们女儿膝下也自有万两黄金。”素珊如是说道,靖辞雪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布衣姑娘一怔,然后满是佩服地看着素珊,点头。
“公子与两位姑娘的大恩,我简依依他日必当报答!”
他们目送简依依推着推车离开。白衣公子说要亲自送他回去却被简依依拒绝,这对兄妹虽衣着简朴,但情谊着实真切,素珊不禁想,她是否也有个哥哥?
“感谢姑娘仗义相助。”围观人群散尽,白衣公子对靖辞雪说道。
靖辞雪与素珊对望了眼。靖辞雪说道:“救简姑娘的是公子,若说谢,也应是简姑娘谢公子的仗义相助才是。”因此一事,靖辞雪对他少了些许疏离。
“姑娘聪慧,应懂得在下所言。”白衣公子温和地笑了笑,不直言,而是拱了拱手,“在下姓福,名晔,墨羽国人士。敢问姑娘芳名?”
“雪儿。本土人士。”靖辞雪言简意赅道。
“公子来自墨羽国?”素珊蓦然出声,自己先是吃了一惊,见福晔望向自己,尴尬道,“小婢名唤素珊。”
福晔倒是不以为意,泰然道:“在下确是墨羽人。”顿了顿,又道,“素珊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素珊登时噎住了。她只是突然一问,哪里知道自己为何发问?
正犯难时,福晔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替她解了围。他是这般说的:“墨羽国虽比不得弥月的浩然大气,也不比斓瓴富贵显赫,但是个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地方。世间众人多是向往,姑娘想必也是如此吧?”
素珊点了点头,又听他继续道:“可是却很少有别国人士真正踏足墨羽。”
“是因盛传的墨羽巫蛊之术么?”靖辞雪淡淡道。
“难道雪儿姑娘不怕?”福晔反问道。
“若去墨羽,自是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颐养身心,何须去关注这些?”靖辞雪并未正面回答。
“那雪儿姑娘可也是向往墨羽的仙人之居?”
靖辞雪望着他,点点头,又摇头,然后看向穿梭的行人:“自是向往的。可我去不了。”幽浅的一声喟叹,飘进了福晔的耳朵里。
福晔望着她绝美的侧脸,说道:“姑娘若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带你去墨羽。”
靖辞雪回眸,清冷的眸滩闪过一丝惊喜,只一瞬便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