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一会儿女的事,皇帝才状似无意地提到刚才和太皇太后谈话。
“祖母要朕下旨为梁御和三皇姑赐婚。”
他噙着笑,不放过一丝痕迹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她坦然地回望过去,娴静自然地笑道:“是吗?那倒要恭喜百福公主了。”
“哼,能尚公主,该恭喜的是梁御才是。”皇帝不阴不阳地道。
“白茶,去看看是不是腌青梅的罐子翻了,哪里来这么浓一股酸味。”她巧言笑兮,不在乎皇帝的脸色,白茶可不敢。
白茶吐了吐舌头退下了,还替他们把门关上了。
庄昭这才蹭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特讨人嫌地把脸凑到他面前,“皇上?封郎?哥哥?”
皇帝把脸转过去,她还非得跟着过去。
“还酸呢?”她眨巴着眼,曲着指头戳他的脸。
“朕酸什么?难道朕还比不过区区一个梁御?”他板着脸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吃醋。
庄昭眼中闪过狡黠,故意道:“那可不一定,梁师兄他……”
“他怎么样?”皇帝抓着她的手逼问。
刚才不是还装得挺好的吗?
“他再好,也是别人的良胥。”她另一只手握住皇帝的,认真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的,在这里、”
即便如皇帝,也不禁大为触动。
他放开她的手,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半是欢喜半是感动地道:“朕知道、朕知道你心里只有朕。”
她素日里对他,也不能说有真情,可那几分真情,对皇帝来说远远不够。
对这个女人,他要的,不仅仅是几分真情。
他付出那么多,怎么会允许她仅仅只回应这么一点?
“朕今日很开心,很想做些什么。”他松开她,温柔地替她扶了扶步摇,“接下来的旨意,你不许推拒。”
她似有所察,“皇上……”
皇帝对她笑笑,朗声朝外头道:“谭晨。给朕进来”
“奴才在。”谭晨高声答着走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拿文房四宝和宝印过来。”
谭晨心里吃了一惊,朝他看一眼,皇帝神色愉悦,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他应一声,“奴才这就去。”
“废后无德,不堪为太子之母,即日起,太子移交翊坤宫贵妃抚养。”皇帝一气呵成地写完旨,加盖宝印之后,把它往谭晨那一丢,“去宣旨,叫他们把玉谍改了吧。”
接下来,皇帝拉着庄昭道:“走,咱们再去岫湖泛一次湖。春江水暖,想必风景一定大不相同。”
恐怕泛湖是假,躲开接下来的太皇太后才是真的。
庄昭偷乐,叫皇帝看见了,不乐意道:“怎么着,不想去?那朕可就一个人去啦。”
他下的旨,自己走了,太皇太后还不得活扒了她?
她连忙拉住皇帝,软语娇音地哀求,“臣妾错了,皇上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快走。”皇帝带着她匆匆上辇,往岫湖那边去。
两个人像逃难一样,互相看着都觉得有几分好笑。
太皇太后一得知此事,第一反应就是:“哀家当初就不应该留着庄氏!”
“娘娘!”郑嬷嬷连忙瞥了一眼四周伺候的人,冷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里面没有吩咐,谁也不要进来。”
宫人们低着头无声退出去。
郑嬷嬷这才劝道:“娘娘息怒。如今旨意已下,断无收回的可能,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哀家明白,君无戏言。”她烦躁地拿团扇扇着风,仍旧有些气不平,“哀家只是觉得皇帝太过偏宠庄氏了,听闻他近来在朝堂上还很倚重庄家?你瞧瞧,哀家就知道这个庄氏不是个简单的。最怕的就是皇帝听信她们一家,秽乱朝纲!”
这四字安在庄昭头上,简直是死一百遍都不为过。
“娘娘也太多虑了,皇爷自小英明,哪里能为一个女子蛊惑。何况您忘了,当年先帝还曾夸过庄氏忠孝节义呢。”郑嬷嬷接过她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慢慢扇着。
先帝夸过的女子,又是太皇太后自己赐的。说她狐媚惑主,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太皇太后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火也小了些,只是到底意难平。
“改玉谍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皇帝不该提前跟哀家说一声吗?这可是关乎太子的大事。他一个人就做了主,这算什么?”她声音一大,里间就响起了哭声。从里间匆匆走出来一个女人,屈膝道:“娘娘,七王爷似乎是饿了,奴婢这就带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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